“何故如此?”
露种轻咬下唇,似是斟酌着言辞,方缓缓开口:
“奴婢斗胆询问之下,才知娘娘心中仍挂念着今日皇上误会她与上官将军之事,自觉愧对圣恩,又忧心上官将军因此受累。”
闻言,箫翊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线,眼神微黯。
尽管沈冰凝已澄清了与上官翊的关系,但上官翊这个名字再次被提及,依旧在他心中激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片刻沉吟后,他意识到今日之事处理确有欠妥之处,于是轻轻一挥手,唤来李公公,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传朕旨意,即刻为上官翊将军增派三百精兵,助其治理水患。”
“喳!”
李公公闻此喜讯,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水患肆虐,人手短缺,皇上此举无疑为灾区百姓带来了一线生机。
他忙不迭地小跑离去,恨不得立即将这天大的好消息告知众人。
露种望着李公公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感慨:无论何时,皇上的心中始终将皇后娘娘放在首位。
若是娘娘得知此事,定会心花怒放。
待一切安排妥当,箫翊重新拾起书卷,目光却显得有些游离,淡淡问道:
“还有其他要事禀报吗?”
“没有了,皇上。”
露种恭敬回答。
“那你退下吧。”
箫翊话音刚落,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略显迟疑地补充道:
“吩咐御膳房准备些开胃小吃,送至皇后那里。”
“遵命!”
露种喜上眉梢,脚下生风,快步向御膳房奔去。
箫翊低垂着眼帘,试图再次沉浸于书中的世界,然而那些文字仿佛变得模糊而难以捉摸,一行行跳跃着,考验着他的耐性。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书页间滑动,最终停留在一个“策”字上,不由自主地扬起下巴,以帝王独有的威严审视着四周。
经历了无数次的权谋算计,对于沈冰凝借露种之口,看似自责实则为上官翊辩解的言辞,他怎能不察其深意。
他选择沉默,静观其变,倒要看看她究竟有何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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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翊因比武不慎受伤,被安排专人照料,沈冰凝虽有心代为侍奉,却被他温言拒绝,无奈之下,只得在自己的宫殿中数着日子,消磨时光。
“娘娘,这是新到的宣纸。”
露种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叠厚厚的宣纸轻轻放置于桌面上。
“放库房吧。”
沈冰凝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显然对此并不感兴趣。
然而露种并未照做,反而坚持道:
“娘娘,皇上说您近日稍显空闲,特命奴婢陪伴您作画解闷呢。”
“作画?”
沈冰凝手中的绿豆糕因惊讶而不慎掉落于地,箫翊明明知晓她对琴棋书画毫无兴趣,为何还要派露种来督促她作画?
她心中暗自揣测,或许是因为自己受伤,他不愿见她过得太轻松,故意派人来“关照”她,让她不得安宁。
“皇上费心了。”
沈冰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将宣纸铺展开来,强颜欢笑道:
“既然如此,你帮我研墨吧。”
露种应声答应,室内香炉轻烟袅袅,沈冰凝握着画笔。
第40章 是他?
动作生疏地在洁白的宣纸上落下第一笔,墨汁四溅,勾勒出歪歪扭扭的线条。
露种忍俊不禁,眨巴着眼睛,努力憋住笑意,认真说道:
“娘娘初次尝试,多加练习自然会有所进步。”
沈冰凝尴尬地笑了笑,硬着头皮继续这场对她而言格格不入的书画创作。
不久,一幅形态扭曲、难以名状的生物图跃然纸上。
放下画笔,沈冰凝拿起宣纸一瞧,那画作之丑,连她自己都难以忍受,干脆将其揉成一团,远远丢弃。
她的画技与她的女红一样,令人汗颜。
“不画了,真的不画了!”
她低声抱怨,一屁股坐回凳子上,无论如何也不愿再动。
她本就不是能静坐之人,这种折磨还不如让她在宫中奔跑几圈来得痛快。
“娘娘,这可不行啊!”
露种急匆匆地靠近,压低声音劝说:
“皇上特意吩咐,要奴婢监督,今日务必完成一幅作品。”
“什么?”
沈冰凝不禁低呼,心中疑惑箫翊此举究竟意欲何为,是单纯想让她难受,还是另有所图?
纵然心中万般不情愿,但皇命难违,她只能拖沓着脚步,重新坐下,握紧毛笔,再次在宣纸上勾勒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手臂已酸痛难耐,沈冰凝终于放下笔,揉搓着酸胀的手臂:
“这下总该满意了吧?”
露种凑近观瞧,只见宣纸上那幅不忍卒睹的画作,原本准备好的夸赞之词顿时卡在喉间,一个字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