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少了,目前我知道的,就算是在贫民区拉帮结伙的一群恶徒,其中小头目也才捏着五片晶片。”
其中,有些晶片被特意嵌在了武器里,要想取出来,相当于就要放弃到手的保命物品。
“都是你们那些人的主意,这晶片的设计?”
在通讯中没机会细说,尼娅此刻质问道。
显然,晶片的存在就是打破稳定的最后一根稻草,给了人们发生冲突的理由。
当下面的人越来越饿,掌控的信息却越来越多,上层养尊处优的不知情者已经渐渐陷入危机。
去掉人命随时报销的危险,此刻的试验区就像是一场成年版过家家。
或者更贴切些,人性的游戏。
尼娅拢起手指又张开,等她答复。
夜风透过窗户吹进来,将她微干的红发吹得松软。
“我?我主要负责算法,这种细节的部分,有社会学的专家去调整。”
墨卿犹疑片刻,否认。
“你不用管那么多,要是想活命,早点攒齐晶片就出来。”
“活命,有那么严重吗?”
尼娅端详着墨卿,习惯性地交错起浴袍堪堪遮住一半的滑腻长腿。
她一个雇佣兵,就算攒不起晶片,在一个牢笼里坚持30天有那么困难?
“到现在为止的试验区,就像一场社会实验,和你们之前宣传的安保系统到底有什么关系?”
尼娅靠近,面庞几乎贴上对方的下颌,只隔一掌的距离。
恶意的挑拨,未知的目的,是公司掩盖真相的幕布。
如果仅仅是为了造成混乱和伤亡,公司的收益在何处,真是为了调试那套所谓的安保系统?
“我说了,我是个工程师,不是你想的幕后黑手,不可能什么都清楚。”
墨卿半撒着谎,丝毫不露虚软怯懦。
她知道的很多,但想坦白的很少。
“谁知道呢。”
尼娅收回身子,腿也放下来,感到些许无趣。
腰肢刚要归正,胳膊却被墨卿拉住,她转眼望去。
“怎么,墨小姐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你把我当什么了,免费的情报机吗?”
墨卿挑眉,冷色的脸上少有露出斥责感。
“雇佣兵不是最讲究一个等价交换,你自己闯进试验区,我主动替你擦屁股?”
尼娅把胳膊抽回来。
“今晚你不是要住下,我还要分心保护你,这报酬怎么样?”
墨卿看她,眼底流转的意味分明——她像是看不知恩图报的狐狸。
要不是尼娅在这里,她何必多找闲事,何必还需要这个“保镖”。
她颔首后淡淡开口,“那就当是抵掉上次帮你走私过关的忙。”
“不是说了,没有走私的事,罐头洒了一地你也看见了。”
尼娅也不是个坦诚的人,干这一行,坦诚等于自掘坟墓。
“你那辆越野,副驾驶位置改装过,坐垫成色比其他地方新一截,下面藏了其他东西。”
尼娅轻呵一声,无处辩驳,“我倒是要庆幸那安检员没有墨小姐的好眼力。”
“那你想要什么。”
墨卿揉顺眉角,眼色深邃,“算了,你心里有数就好。要是最后出不来这座牢笼,就当是我下错了注。”
窗外,远远撩过两声枪响,黑夜也似乎随之晃动了两下。
尼娅往同一个方向凝望一阵,定神:“时间不多了,最多再过两天,矛盾就会彻底激化。”。
“你什么时候走,明天早上?”
“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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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困倦感如同柔软却极具韧性的绸带将人牢牢捆绑在床笫之上,逼迫人享受烂漫的黑夜。
直到将近十点,尼娅才缓缓从睡意的揉扯中掀开眼皮。
“睡得好吗?”
对面,湛蓝的眸子毫无遮拦地扫在她身上。
尼娅意识刚从晨间的暖意中苏醒,刚想慵懒地伸展脊背,就被那双透彻的目光打量了个清醒。
“睡不睡的好,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她没什么好气地回道。
这人什么毛病,看着她睡了一夜,还是刚醒?
单人套间,说好的晚上是一个屋子,一人一半,她睡靠窗的位置好观察外面情况。
可还没等她分好枕头床铺,墨卿从身后便把她推上了床。
后面的手又薄又凉,经济区套间的床又软又深,陷进去就像是跌了跤,一时半会还没起来,便被人欺负在里面。
那以后,冰凉的肌肤却像是野火烧灼着她。
不堪回忆。
尼娅反思着,以她的身体素质,当时将墨卿拒之床外当然是不难的。
可七天与外界断联的生活,就像钩子撕扯着其中每个人内心的界限。
苦闷孤独让人心防软弱,防不住那陡然袭来的甜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