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钟楚与安雁清,已经两个多月没再见面了。
她如此迟钝地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却不知道安雁清如何看待她们之间的关系。
如果单纯将彼此看作婚姻的合作者,就不会这么患得患失,想试探又无法出口。人永远不知满足,她既知晓自己对安雁清的喜欢,就想从她那里,得到相同的反馈。
钟楚陷入沉默,神思飘扬,乱七八糟想了很多。
两人都没有立刻说话,安雁清似乎在等她的下文,钟楚心里想着事情,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沉默归沉默,无言的空白并不显得尴尬。
她听着安雁清清浅的呼吸,想象着她此刻的神态、动作,心里出奇平静。
周启东又看了眼时间,提醒道:“雁清,时候不早了。”
再晚的话,就得赶下一趟航班了。
周启东忍不住叹息,实在不理解这对小妻妻的脑回路。
有什么话非要在电话里说?再是小别胜新婚,也不如过几个小时,当面互诉衷肠啊。
安雁清应了,钟楚模模糊糊听见一星半点对话,迅速收拢心神,迟疑道:“你要去忙了吗?”
安雁清跟着看了眼时间,笑道:“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钟楚依依不舍,善解人意道:“那你快去吧,我不打扰你工作了。”
安雁清顺势叮嘱:“你先别在网上进行回应,等我们这边安排的反击到位,我们再进行......”
她停顿了下,钟楚已经笑着替她说出来:“官宣?”
安雁清跟着笑了,重复道:“对,官宣。”
告诉所有人,钟楚是她的妻子。
自此之后,她们两人永远绑定在一起。
挂断电话,钟楚双手握拳,轻轻锤了下被子,仍然难以抑制心头的喜悦。
钟楚今日在家休息,没去公司。她抬眼看到钟亦然,忍不住唤它过来,用力揉了揉它的狗头。
钟亦然调皮的时候很调皮,乖得时候,又仿佛天使一样。它亲密围在钟楚身侧,歪头看她,小模样可爱极了。
时间正好,中午清风徐徐,寒意被日光驱散,钟楚想了想,给钟亦然戴上嘴套和牵引绳,准备带它出去遛弯。
路过老爷子书房门口,她顺势往里看了眼,想给爷爷说一声。
书房门没关,钟父也在里面。
钟楚来的时候,他正压着火气,对老爷子说:“我就说她是个麻烦精,一个麻烦接一个麻烦。网上现在吵得腥风血雨,那些话我看得血压都快上来了。”
钟楚忍不住皱眉,再是对父亲尊敬,听到这儿,心火也起来了。
她牵着钟亦然,正要往里进,便听父亲声音压抑,下一句却是:“银河的公关部都是吃干饭的吗,事情出来这么久,居然还没做出有效回应。”
“看安家那混账满口胡言乱语,听着他那些颠倒黑白的浑话,我真想冲上去给他两拳头,让他好好醒醒神。”
钟楚听见这话,不由一怔,下意识停住脚步。
她还以为,父亲一直对安雁清深恶痛绝,万万没想到,居然能从他口中听出这种类似维护的话。
她拽着差点撒欢冲进去的狗子,抱着它的脑袋,小心翼翼立在拐角,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对话。
反正他们没有关门,讲的也不是私密要事儿。她只是刚好路过而已,才不是故意偷听。
老爷子敲了下拐杖,不轻不重道:“行了,敬慎。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情绪化?”
“挨骂的人可是小清,她都还没表示什么呢,你身为长辈,怎么还没小清这孩子沉得住气。”
钟父紧紧皱眉,要是往常听了这种话,他或许会因此难受羞愧,今日却是顾不上了。
他背着手,在房间里焦躁踱步:“安雁清是银河的艺人,银河现在在楚楚手里。银河到现在没有插手,也不知道楚楚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是因为不喜欢安雁清,所以才会冷眼旁观,不想帮她吗?”
钟老爷子眉梢轻抬,惊奇道:“你不是一向讨厌她吗?今天吃错药了,这么关心她?”
他问出了钟楚好奇的问题,钟楚屏气凝神,听得更专注了。
钟父烦躁且无奈:“爸,我讨厌她归讨厌她,再怎么说,安雁清现在也是我们钟家人。”
“我就是看她不顺眼,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外人这么抹黑她的名声。抹黑她的名声,不就相当于间接抹黑楚楚和咱们钟家的名声。”
他与钟楚一样,都是老爷子教养大的,两人在某些方面的想法一致。他此刻对安雁清的维护,不代表他就此对安雁清改观。
他们如今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钟父再怎么说,也比安雁清多活了这么久的年岁,不至于因为这点反感,就彻底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