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方说话的时候, 一直小心翼翼的偷瞄着对面人表情变化。
“你的确是进步了。”
九方丹辰明明脸上带着笑意, 可毕方拿着棋子的手却是一个哆嗦。
每次九方丹辰露出这样的笑容，都有人要倒霉。
昨天的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昨天乐柔的事情如果被传出去, 闹大了，丢了性命也是正常的。”
“虽然现在改头换面, 你们都是米高梅的歌女, 舞女，甚至还有的称为上流交际花。”
“但是这些都不能改变一个现实。”
“你们仍然是□□。”
“□□就要有□□该有的样子。”
“摆什么清高。”
“这里随随便便的一个普通客人，动动手指就不费吹灰之力的, 要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我收留你们，养着你们, 供着你们吃, 供着你们穿, 找人教你们认字，唱歌, 跳舞。”
“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害死我的。”
九方丹辰一子落定，棋盘上的黑子已成杀局。
毕方手里的棋子不管是落在那个位置，都只有死路一条。
“我在这动荡的战乱年月，给了你们活路。”
“你们就这么回报我的？”
九方丹辰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掂着手里的黑色棋子。
那一双好像能够看透人心的漂亮眸子里闪着不知名的情绪。
“只是若是乐柔真的受了罚，想来那位端木科长也不会高兴。”
毕方尽可能的冷静，给出自己已经在脑子里过了很多遍的答案。
她心里心情这次乐柔怕是难逃惩罚。
九方丹辰是上海真正的名媛，是元帅的私生女。
凭着花容月貌从小就游走在各种势力之间，是元帅手下最厉害的情报人员。
“呵呵，所以你是想说，乐柔伤了贵客，就这么翻篇？”
九方丹辰笑得千娇百媚，可眼底却满是冷意寒芒。
“就算是换了个匾额，我们这里的姑娘可也都是靠着身子吃饭的。”
“你是不是忘了，折磨人不在身上留下伤痕的办法，我们这里可是有很多的。”
九方丹辰将黑色的棋子扔回了紫檀木做的棋罐里。
“行了，收拾了吧。”
九方丹辰点手唤来一直守在旁边等候吩咐的云露。
“把东西拿进来。”
云露同情的看向毕方，立刻转身走出了屋子。
毕方一个棋子一个棋子的从棋盘上捡起来，放回紫檀木的棋罐。
毕方虽然十分克制，不让自己的手抖，但是她还是手脚冰冷，手指有些僵硬。
不多时云露就拎着一个竹篓走了进来。
毕方能够清晰无比的听到竹篓里嘶嘶的蛇类吐信子的声音。
毕方紧张恐惧的吞咽口水，刚刚从棋盘上捡起来的棋子，又掉回了棋盘上。
“让人把乐柔带过来。”
九方丹辰声音带着一股子让人汗毛战栗的凉意。
“乐柔怎么说也是被……”
毕方还想开口做最后的挣扎，给乐柔求情。
哪怕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脑子里也过了很多种能够不在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的惩罚，但是唯独没有想到素来对她们这些姑娘，还算宽容的九方丹辰，竟然会选这种。
明显是乐柔这次的事情，彻底惹怒了九方丹辰。
要知道平日里九方丹辰可比她们自己，都要更加爱惜她们的身体的。
“毕方。”
九方丹辰突然靠近，伸手勾起毕方的下巴颏，曲起的指节蹭了蹭毕方的脸。
那是九方丹辰习惯性的触碰。
毕方却是近乎本能的往旁边测了测头，多开了对方的触碰。
九方丹辰的手落空，她楞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伸开，握紧。
而后又跟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转身站了起来，多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给毕方。
“毕方，你也在嫌弃我脏么？”
九方丹辰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太过平静，让人听不出来这平静表面下藏着她怎样的真实情绪。
毕方没有说话，她只是安静的跟九方丹辰对视。
她跟这里的姑娘们不一样，她是被九方丹辰意外救下来的人。
也许正是因为这份不同，她没有成为米高梅的歌女，舞女，而是成了这里的经理。
负责管米高梅的事务。
九方丹辰格外的信任她。
可以说九方丹辰不但给了她新的生命，也给了她新的身份和地位。
只是九方丹辰的一些行事作风，她还是无法接受。
为此两个人之间走的并不是很近。
哪怕在很多人的眼中，她身上都贴着九方丹辰的标签。
乐柔被两个壮汉一人一个胳膊架了进来，她的苦恼求饶挣扎声音，打破了屋子里两个人的对视。
平日里总是将自己打扮的十分精致，过了臀部的长发，也花样百出的盘起来江南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