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木质栅栏前,明亮光束照射下来,一簇簇草莓挤挤蹭蹭从缝隙里钻出来,叶片嫩绿向阳而生,粉白的花苞绽放,几颗红艳艳的可爱小草莓点缀其间。
蓬勃的生命力仿佛要从画布上流淌出来,明朗、纯粹、热烈,又快乐。
仿佛叫人看见了初夏的清晨。
这个清晨,是草莓味道的。
有同样是油画专业的学长特意绕来这里,中肯点评道:“光线和色彩太绝了,空间和构图也很牛,金奖是没跑了。”
黎语依然是笑着说:“谢谢学长。”
他站在那里,彬彬有礼,不因为别人的夸赞而骄傲,也不会过分谦虚,始终不卑不亢、不骄不躁。
偶尔会有人过来找黎语合影,黎语也很配合对方。
只是他还不是很习惯,也不会摆出合适的拍照姿势,只会微笑着站在那里。
渐渐地,围在黎语画前的人多起来。
有的学长学姐们是来看黎语的画的,有的人却是来看黎语这个人的。
小声交谈的人里,不止有讨论黎语的画的,还有一些正在悄悄八卦。
“这个就是黎语啊?”
“真的长的很好看。”
“对啊对啊,人家画还画的那么好,你听见没,刚才有同专业的学长说了,这次展览的金奖大概率就是黎语的。”
“长得好看,专业又牛,也难怪厉神‘冲冠一怒为蓝颜’啊,这谁不迷糊啊。”
“是谁说厉神和黎语是学霸男神和笨蛋小美人啊!明明不是笨蛋小美人!”
黎语还不知道,昨天在这里布置画展时,厉霆渊打了徐维,这事儿早已经被人发在了校园论坛上,很多人都知道了。
那个帖子的标题就叫“临渊羡鱼|厉神冲冠一怒为蓝颜”。
他们甚至还给厉霆渊和黎语取了CP名。
这会儿那一部分来看他的学生,便是因为这个帖子而来的。
到中午时,展厅里人陆陆续续少了。
黎语离开了自己的作品,和林嘉一起去找徐维。
黎语要徐维赔他翡翠小鱼的钱。
他也不会太为难徐维,翡翠小鱼价值不菲,真的要徐维赔全部的话,他可能很难负担。
黎语想的是,至少徐维也要把修理费赔给自己。
结果徐维却说:“我被厉霆渊打了,都还没找你要医药费呢,你那破坠子不是还能修吗?就当是抵我的医药费得了。”
黎语很生气,一字一句地说:“那不是什么破坠子,是我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
“还有,医药费是医药费,和打碎我的吊坠是两回事。”
“医药费我可以现在就付给你,但是你把我的吊坠弄坏了,必须赔我钱。”
徐维本想嗤笑,但他一动就牵连脸上的伤,疼得不行,只好又忍住,这番动作让他脸上的肉一阵抽动,格外滑稽。
他脸肿着,说话吐字有点含糊:“不可能。都说了,我不要你医药费,你也别要我赔你那坠子。”
黎语气到脸都红了,“是你们先把我撞倒的,我的腿也受伤了,我都没有要你赔一个一模一样的玉坠,不管怎么样,你必须把修理费赔给我。”
徐维耸肩,摊摊手,那意思很明显,他不赔。
林嘉正要上前帮黎语说话,旁边有同学和事。
“要不就算了吧,大家都是同学,徐维那不是也被打了一拳呢,两相抵消了。”
“是啊小鱼,你不是说你的玉坠子能修吗?修好就可以了嘛。”
“徐维是撞了你,但是那天厉神已经帮你报仇了,徐维也算是受到教训了,你看他脸肿得跟猪头似的,一时半会儿都好不了了,你玉坠既然能修好,那这事儿就算了吧。”
班长杨雨彤也过来劝:“算了算了,以后还得做好几年的同学呢,没必要把关系弄这么僵。”
黎语觉得很委屈。
错的明明就是徐维,现在反倒好像他才是那个站在所有人对立面的坏人。
徐维得意洋洋看着黎语,那样子很是欠揍。
黎语胸口剧烈起伏,他不想就这么算了。
错的人本就应该付出代价。
可是现在的情境,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让徐维低头认错。
他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之后再去想其他的办法。
黎语愤懑瞪了徐维一眼,拉着林嘉转身离开。
——
厉霆渊正在把黎语的翡翠小鱼拿去修。
这位师傅姓李,修补玉器的手艺精湛。
李师傅手心里托着翡翠小鱼,一眼就看出来是好东西。
“这可是帝王绿啊,还是个老物件,有些年头了,戴很久了吧?养得这么好。”
“拿这么好的料子雕这么个肥嘟嘟的小鱼,真有点儿暴殄天物了,离远了看就跟那地摊上摆的玻璃玩意似的,没点眼力见儿的人,还真容易看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