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是没什么温度的语气,冷漠陈述:“我在尝试扮演一位奸夫。”
“你不要乱讲。”闻蝉连忙否认,“我没有出轨,我的丈夫去世已有半年,我和任何一位单身男士接触都不违背道德和法律。”
只是周见蕖是这些男士里面最下等的选择,算她饥不择食。生怕他冒领单身男士的身份,闻蝉一鼓作气,抢在他面前开口,有些阴阳怪气:“你应该不属于单身男士。”
“什么意思?”
他竟然明知故问,闻蝉好奇:“所以她称你‘见蕖’还是‘建蕖’?”
“她们习惯叫‘阿蕖’。”
他指玉姐等人,楚红玉的年纪足以做他阿妈。闻蝉听到耳中却不这么认为,对他产生新认知,他的红颜知己竟不止一位,他还不如周自秋老实,她绝对不要再跟他们周家的男人有任何牵扯。
闻蝉欲盖弥彰地说一句:“哦,我不是吃醋,只是好奇。”
她几乎将正确答案哺入他口中,可周见蕖又哪里懂女人吃醋?他分不清的。他只知道秦博恩飞回美国度假,探望初恋女友,他不得不到阴气过剩的顶楼坐班,研究新瞄准的做空对象,工作枯燥,与她漫无边际地交谈,滋味似乎不赖。
她的话在他看来无外乎带有管束之意,虽然缺乏合理的身份,他也无拘无束惯了,但至少他目前为止并不反感。
没等周见蕖回话,她办公桌上的那部电话响了,铃声大作,分外吵闹。
周见蕖幽幽开口:“你很忙。”
闻蝉盯着作响的电话,攥紧手机,故作轻松道:“我确实需要去忙工作,先挂了。”
周见蕖并不纠缠,只是提醒她:“明天打给我。”
随后,他先一步挂断电话,闻蝉无计可施。
那是一九九九年的第二天,距离闻蝉的生日还有二十天。
次日,中午刚过,闻蝉频繁看时间,差不多熬到下午三点半,她端坐在办公椅上,拨通周见蕖的电话,像学生完成老师布置的课业。
他接通后还是不讲话,闻蝉便想直接问他,她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滋味,看起来有些不识趣地刨根问底:“所以,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他和她完全不在一个频率,楚红玉,他生母的手帕交,二十年没见过面,乏善可陈。
“你那天明明就是故意让我听到女人的声音。”好像新闻只讲一半,吊人胃口不给痛快。
“不是。”他没那么无聊,对于无关人士一向不给过多注意,他看着屏幕上清晰的电子航线图,讲他认为的正题,“你今年的生日,交给我。”
他用陈述语气,并非询问。
“什么?”闻蝉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暗恼他不按常理出牌。
“二十二号。”她的生日,竟还要他来提醒。过去三年,都是周自秋的手笔,高调而无新意,今年总算轮到他。
“不行。”闻蝉卑微地拒绝,又像是欲迎还拒,找不够坚定的借口,“嘉莉比你还早约我。而且我怎么可能和你一起过生日?你昏头了。”
“拒绝她。”说到蔡嘉莉,周见蕖想起那位远在美利坚的狐朋狗友,淡漠地说,“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她最好远离秦博恩。”
他鲜有地良善一次,闻蝉却不领情,低声反驳:“你怎么不让秦博恩远离嘉莉?难道是嘉莉一个人的错?”
他们男人惯是会推卸责任。
两人像护短的父母,为自家孩子产生争执。
周见蕖以坦诚为杀手锏,直言不讳:“秦博恩有病。”
闻蝉震惊:“他有性病?”那确实要尽早阻拦蔡嘉莉。
“精神疾病。”
闻蝉松一口气:“但他看起来比你正常得多,你可能只差确诊一步……”
他沉默片刻,确定她已开始露出狐狸尾巴,与他半身坦诚相见过后,竟然敢打趣他。
“闻蝉,你不怕我了是不是?”他发问,似乎只是感叹,不需要她的回答,接着说道,“我还有救,他没救了。总之,听我的。”
闻蝉假意顺从:“知道了。我会转告嘉莉,但你知道她那个人,未必肯听得进去。”
他受用,旋即回到刚刚的话题,为她安排好一切:“二十二号零点准时出港的邮轮,只有我们两个。”
航线途径台北、冲绳,最后折返回来,为期一周。海上私密性高,可以免去一切麻烦,他肯花心思准备惊喜,追求的是低调且有新意,只需要她准时出现。
闻蝉消化他简短两句话所携的信息量,哪有邮轮零点出港?既说只有他们两个,那证明他包下整座邮轮,确实可以保证隐私。但闻蝉有必要好心地提醒他:“海上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