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青年仍是面色平静,连腰背都绷得极紧,窄而韧。再加上他看人时薄薄的眼皮挑起,一张秾丽的面孔竟显得格外糜艳。
只差一局便能赢,简俏勉力眨了眨醉意朦胧的眼,下巴微扬,难掩得意。
成功近在眼前!
然而,幸运女神似乎没有光顾她,上一局的赢家转眼间就成了输家。
在魅魔忐忑的神色中,谢长辞静静看了她一会,薄唇轻启:“从前恨过我吗?”
话音一落,简俏愣了愣,竟然发现无从开口。若说不恨,显然是假话,虽然他们如今成了夫妻,可最开始时她对他不是没有过杀意。
她想赖账,“我喝酒,喝酒可以吗!”
她身上的布料虽然看起来层层叠叠,可除去外衫后,只剩下单薄的小衣。
说到底,是她怕了。
见她耍赖,谢长辞静静望向二人身周的空酒坛,很久后,在简俏期冀的表情中摇了摇头:“不可以。”
还以为他会放自己一把,魅魔张了张嘴巴,“为什么?”
他抬眼直直望入她眼中,眼底是纯然的坦白。
“我脱了,你也要脱。”
第57章 怀疑
简俏大为震撼,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但她的态度一直很坚定,想也不想,再次矢口拒绝,“不行。”
对她的回答不满意,谢长辞撑起眼皮,“规则是你定下的。”
言下之意是他在指责她无故抵赖。
简俏不是傻瓜,当然听得出来,但还是决定再挣扎挣扎:“你看,天都黑了,不如我们回去吧……”她小心觑着他的神色,试图有理有据地把人给说服,“而且我不想着凉。”
方才她刚开口,吞吞吐吐时,谢长辞就已经站了起来,转瞬间便来到魅魔身前二尺处,他身形过于高大,站在简俏身前就几乎将她整个人笼在阴影下。
简俏闭上了嘴巴。
多少还是因为她心里没底。
观她神色恹恹,谢长辞垂下眼来,平静地说:“我的罩衣给你。”
顺着他的目光,简俏瞧见了那身被他前不久褪下的黑衣。
她惊怒交加,连醉意也醒了大半:“脱了再穿,有什么必要吗?!!”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的脑电波和谢长辞的永远不在同一水平线上。例如:他理解不了她,她也无法用他的思维想问题。
直到现在,这都是魅魔认为最奇怪的一点。她想象不到,自己当初是怎么答应为了这家伙抛弃从前的野心的。
按理说,对深渊领主位置的渴求是每只恶魔与生俱来的,她当然也不例外。
这几日清醒时,简俏总会不自觉地思考这个问题,然而大脑中的记忆乱成了絮状物,无论再辛苦地回想,最终除了头痛欲裂,没有第二种结果。
简俏不是个会为难自己的性子,是以虽觉察出不对,也没有表现出来。
得到她冷冷的质问,谢长辞面色不变,只一双眼清凌凌地看着,纤长的眼尾勾出秾丽的一撇。
被他盯得发毛,简俏的第一反应就是后退,但她明白,若是真这样做了的话,自己接下来绝不会好过。
从来都相信直觉,她定了定神,只能逼着自己主动出击。
念头急转间,她不退反进,于下一刻拉住了对方的衣角,抬头就能对上那双异于常人的碧眸,如今眼睛的主人低头看着她,深处罕见有一丝疑惑,似乎在询问为什么要拉住他。
酒壮魅魔胆,对于谢长辞油盐不进的行径,简俏放弃了理论,干脆硬着头皮一把环住眼前青年劲瘦的腰。二人离得极近,她甚至能听到耳侧胸膛中传出的鼓噪心跳。
以为他动容了,简俏心下一喜,然而抬眼去看时,发现谢长辞面色并无太多变化,唯有一双眼在紧盯着自己。
完了,这招好像没用。
不远处就是青年苍白瘦削的下颌,她犹豫片刻,下意识地踮起脚,亲在他唇角。
魅魔内心忐忑,暗道: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得到意料之外的一个吻,谢长辞的神色乍然凝固,但也像极了某种信号。
察觉到她要撤离的意图,在少女愕然的目光里,谢长辞想也不想地低头,深深吻住了她,动作中带着一丝凶狠。
四唇相贴间,有温热的气息在鼻端交换,分不清是她的,还是另一人的。
大脑因缺氧乱成了浆糊,迷迷糊糊间,简俏只觉得下唇一痛,于是“嘶”了一声,气得将人推开。
“你咬我?”说着摸向伤口,在发现一缕明晃晃的血迹后,她不可置信地张大了眼睛。
她生来就不是好哄的性子,这一点连前任女君也多次提及过,可当事人简俏却不以为意。反正她不会为了某个人改了性子,即便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