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似不解,“夏家主为何如此惊慌?难道这灵药吃不得?还是说……”
她语气骤然一变,“你知道现在不是给他吃这药的时机,你怕他药瘾发作,威胁不到你想威胁的人,更保不住夏家的荣华?”
“他就是陈戬,对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夏之翰别过脸。
“无妨,我知道就够了,”她直起身,看向长礼,“小使君,借样东西用用?”
长礼一手按着夏之翰,虽然她没有明说借的东西是什么,但从他熟稔举动的反应来看,两人似乎不是第一次有这般交集。
他腰间的躞蹀带上挂着很多东西,都是用皮具包裹紧实,这会儿卸下来的,是一把尖端有倒钩的一尺长匕首。
递给她时,还有意无意提醒一声,“这次用完,一定记得还我。”
苏露青接过匕首,随意的点在夏之翰身前,“有的人呢,嘴硬,不用些极刑,他就会一直自以为聪明的周旋。其实呢,周旋来周旋去,做的都是无用功,到最后,该招的,还是会招。既然迟早都要招,那为何要嘴硬呢?夏家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咳。”
一声轻咳,来自身后。
她回身看去,秦淮舟起身走向她,满脸的不赞同,眼眸微垂,视线落在她手上的匕首,“这里不是刑房。”
随即又转向长礼,“可否先放开此人,让我和他说句话?”
长礼看了看秦淮舟,又看向她,似是在等她的意思。
她抬手示意,“行,说吧。”
秦淮舟走到夏之翰近前,“有个地方,劳烦夏家主移步。”
他直接这么一锤定音,苏露青略一思索,把人叫到一边,“你还做了什么?”
“苏提点有后手,秦某自然也有,”秦淮舟低声说,“今晚一切都能分明,苏提点的目的既已达成,何不顺水推舟,把人借秦某也用用?”
“说的轻巧,借你?”
“苏提点奉命来查陈御史遇害的事,如今陈御史已在眼前,带他神智恢复清明,就会说出自己在绛州发生的一切,那么夏之翰对苏提点的用处,应该已经没有了,我说的可对?”
明面上来看,的确如此,但,“说得在理,不过,人现在是我在控制,想空手把人要走,没有这个道理吧?”
“那苏提点的意思是?”
“人可以借给你用,但必须还在我的手里。”
换句话说,就是和之前一样,她得在场。
“原来如此,”秦淮舟想通其中关键,点点头,“既然此人对苏提点来说,还有另外的用处,的确还是在苏提点手中为好。”
对于秦淮舟猜出她的打算这件事,她并不觉得如何稀奇,两人之前打过那么多次交道,不说完全知己知彼,也算见微知著。
所以当她命人押上夏之翰,与秦淮舟的人一同离开松鹤堂,看到已等在外面多时的都虞侯一众时,面上也并未露出惊讶之色。
只在经过秦淮舟身边时,随口道一声,“还说这些人不是你安排的?”
得到的回应是,“之前的确不是。”
在都虞侯的安排下,众人顺利叫开城门,披着夜色前往绛州城。
然后直奔夏家。
此时的夏家灯火通明,邹凯、薛铭等绛州官员被软禁在前厅,虽没有人在里面看着,但他们知道,外面全都是栾定钦的人,他们根本跑不出去。
邹凯在屋里已经不知道踱了几圈,“他们到底要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如今到底出了什么事?薛参军、薛铭!你说句话啊!”
薛铭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到动静,勉强睁开眼睛,乜他一眼,“你我一干人都已经成了人家的阶下囚,我还能说什么?”
“你、你之前是怎么说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你就一点应对之策都没有?”
薛铭懒得和他争辩,重新闭上眼睛,“都说了稍安勿躁,你一直这么心急,怎么成大事?”
“好,你既然说稍安勿躁,那我就跟你谈谈这个稍安勿躁!”
和薛铭的老神在在相比,邹凯已然是六神无主,他抓着薛铭身侧的扶手,对着薛铭说,“从一开始你就拿这话搪塞我,人死的时候你说稍安勿躁,你自有完全之法,现在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说稍安勿躁,你让我怎么稍安勿躁?!”
见薛铭不理他,他干脆毫不顾及形象,直接坐在地上,以手抱头,“现在这个栾定钦都不知道是真是假,消息送出去那么久,外面也不见动静,我看倒不如豁出去,主动找根绳子把自己吊死,也比最后被人拉出去砍头强!”
一直没有出声的长史忽然开口道,“算了吧,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何用?我等如今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要上面还在,就一定能保住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