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将军也不是很懂,为何这小蠢货每次喝醉便会以为旁人或自己是个没长大的。
这边正想着,低眸又见小皇帝险些趴进怀里在他锁骨处乱摸一通。
袁沃瑾及时扼住他手腕,此次倒没用什么力:“下去。”
小皇帝认真道:“不行,你会疼的。”
被迫会疼的大将军:“……不疼。”
小皇帝不信:“你骗朕。”
因他软软的身子剐蹭着,大将军很是不舒服:“再不下去,信不信我弄疼你!”
小皇帝:“唔……?”
大将军本人:“……”
他想说的不过是……算了,反正小皇帝也不清醒。
不清醒的小皇帝从他身上滑了下去,用那多余的药膏在自己脸上抹,可半晌也没找准位置。
袁沃瑾看不下去,捏着他的手给他找准伤口按上去,疼得小皇帝一颤,他下意识松开手便捏起了他的脸,只见那伤口被揉捏得更加红肿。
袁沃瑾生了一股烦躁:“楚怀瑜,作践给谁看?”
小皇帝兀自垂眼又抹了一片药膏在脸上点呀点:“是——娘亲。”
娘亲,太后?
“娘亲、不喜欢我,我惹娘亲……生气了。”说着又可怜巴巴地点呀点。
大概是大将军母爱泛滥,索性抓过药膏抹了一块,而后捏着他的脸给他上药。
小皇帝眨巴着大眼睛看他,他又凶道:“不许看!”
听话的小皇帝闭上眼,须臾后又偷偷睁眼看他,扬起一点笑:“皇兄、最好。”
大将军的手顿住,而后扔了瓷瓶,不知怎么地就垮了一张脸。
小皇帝又怏怏唔了一声,袁沃瑾收回情绪,道:“立文书,不得限外臣自由,不得损其人权、亲随。”
小皇帝听之,坐回案前,执笔立书,但在这一切条件下,都有一个限制,那便是“在皇宫范围内或在楚怀瑜视线所及之处”。
袁沃瑾拿起文书不满:“我是人,不是你的……狗。”
小皇帝摇摇头和他解释:“皇兄不可以离开朕,很危险。”
袁沃瑾攥着布帛文书:“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皇兄。”
小皇帝仔细瞧了瞧,而后用手中笔在他脸上虚空点示着:“眼睛、鼻子、嘴巴,都是皇兄的模样哩。”
听他这么一说,大将军倒是很想见见那位和他有相似之处的楚端王到底生得什么样。
传闻楚端王貌美,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到底是如何与那人相似的?
大将军正想着,唇上忽然贴上一物,只见小皇帝不知何时放下了笔,捏着一枚果脯往他嘴里塞。
大将军不悦蹙眉,小皇帝见之,将那枚果脯自个儿塞进嘴里,吃给他看:“没有毒。”
而后又从随身香囊里掏出一枚递到他唇间。
大将军不吃,他偏要捏着他的脸塞进去,塞完之后还期待似地问:“甜吗?”
浅浅的笑意挂在唇角,期盼的眼眸就似他是个蜜脯涮制的人,此刻在追问品尝他的顾客。
顾客偏脸不看他,干巴巴地咀嚼着那蜜脯,违心地说道:“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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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瑜从榻上起身时,忽见床头坐着一人,双臂环胸似在小憩,他只着一件玄色里衣,领口半敞,腰部以下正与自己盖着同一张裘被……
觑见此处,他猛地揪过被子一把裹住自己,床头的人被扰醒,随之睁开眼,与他相较,却是一脸淡然。
楚怀瑜往后缩了缩:“你……你对朕做了什么?”
见他慌张的小模样,袁沃瑾眉梢轻挑:“陛下猜一猜。”
“朕不猜,朕的襟衫呢!”想要发怒的人又怕太过大声惊扰屋外的侍卫闯进来瞧见他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压抑的怒吼颇为有趣。
袁沃瑾挑挑下颌示意床下,楚怀瑜随着他的指引警惕性地偏头往床下望去,只见松木地板以及床踏上,散落了他里里外外一身的衣裳,以及大将军的外袍。
二人同塌而眠,襟衫缠裘袍,交织于一处,不分你我。
见他这震惊模样,又想起上一次他醉酒后与自己同榻醒来后的反应,袁沃瑾不禁有些意外,莫非小皇帝不曾叫丫头伺候过,如何这般反响?
楚怀瑜瞪着他,又羞又恼:“你…你……”
“我如何?”袁沃瑾偏要惹他不快,“我是你的‘妃子’,理尽妃子之责。”
楚怀瑜脑子都要炸了,脑袋上的几缕毛儿也跟着蓬松炸起,什么是妃子之责?
他对朕做了什么?!
袁沃瑾有些好笑,从枕边摸出一卷绢帛扔到他面前,小皇帝魂不守舍地打开,见那立约,懵了一瞬。
这些个字不是谁人代而写之,偏偏是他楚怀瑜一笔一划撰写在绢帛上的,末尾处还有拇指大小的一块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