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沃瑾捏着他的手问:“陛下舍不得睡了?还想臣再对你……”
楚怀瑜登时从他怀中退开:“朕,朕不要!”
“好好,不要,”袁沃瑾将人抱回怀里,“陛下赶了一日马不累么?臣给你讲话本子里的故事,陛下困了就睡。”
楚怀瑜此刻身上也没什么力气,顺势躺下:“朕又不是小孩子。”
袁沃瑾褪去他的鞋袜将人塞进被窝:“难道这民间的故事陛下都知晓么?”
楚怀瑜不说话了,他拢共才出宫几次,自然没有听过多少民间故事。
“臣说给陛下听,”袁沃瑾轻拍着他的背继续缓解他的起伏的心跳,“从前有个小孩,生下来就没见过他爹,每日同他母亲在一处,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教他的师父告诉他,他爹是个忠君爱民的好将军,将来他也该如此,于是这个孩子的生活了只剩下舞刀弄枪,几乎没有一刻停歇,他不负所望,年纪轻轻就成为像他父亲一样的人,世人敬仰他却也忌惮他,后来……”
楚怀瑜抬头看他:“这个孩子是你吗?”
见他这会儿在自己的故事中缓下心绪来,袁沃瑾屈指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尖:“陛下真聪明。”
楚怀瑜一骨碌窝回去不再看他:“是你讲的太浅显了。”
袁沃瑾笑道:“陛下还听吗?”
楚怀瑜不屈服的应了一声:“后来呢?”
袁沃瑾将薄被往上拉了一些,继续道:“后来,他忠心的君王为了一己私利扣押了他的母亲,要他去做一个他完成不了的任务,为了母亲,他不得不全力以赴,并被敌国的皇帝抓走了。”
说到这里他低眸看向小皇帝:“可传闻中昏庸无道的皇帝却与他心中想象的不太一样。”
楚怀瑜咕哝一声:“哪里不一样?”
袁沃瑾:“熠熠生辉,像一束光,照亮了他的人生。”
楚怀瑜闻言哼了一声:“满口胡言,你当日分明想杀朕。”
“陛下方才不是说,想要与我并肩作战,同生共死么?”袁沃瑾捉过他的手凑在唇边吻了一下,“当日是臣识人不清,误会了陛下,我说过,往后这些障碍我都会替你扫平……”
“那朕就该受着你的情义,让你赴死,而后日日活在悔恨中吗?”楚怀瑜断去他的话,不悦驳道。
袁沃瑾推开他一点,看着他道:“陛下为此日日悔恨?”
意识到方才的话似乎有些不妥,楚怀瑜改口:“……朕不是这个意思,换做旁人朕也会如此。”
袁沃瑾:“换做旁人像我方才那样对你,你也愿意吗?”
楚怀瑜:“……”
见着小皇帝憋闷的神情,袁沃瑾轻笑出声,拉过他的手扣入手心:“陛下不懂何为爱,臣教你。”
十指相扣,两心相携,袁沃瑾握着他的手抵在自己心窝处:“你我之间如此,是思慕之情。”
小皇帝愣住了,他猛地抽回自己手:“朕是男人,你……你也是男人,我想你是伤得神智不轻了,朕去别的屋睡,你、你早些休息。”
说罢起身下床,连鞋袜都没穿就跑出了屋。
莫非是太直接,让小皇帝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袁沃瑾笑着下床,正想为他送去鞋袜,窗外掠过一个影子,他起身去看,却见来人是断情。
袁沃瑾眉色一蹙:“你来了多久?”
断情轻咳一声:“没、没多久。”
说罢还不怕死地补充一句:“从您开始轻薄楚……公子开始。”
袁沃瑾:“……”
断情做好了被打的准备,却听他家将军问:“你知道了?”
断情这才明白他问的是“楚姑娘”的身份,点头道:“您……怎么还轻薄上楚国皇帝了?”
袁沃瑾:“……你有意见?”
断情点头,随后又拼命摇头。
袁沃瑾:“有意见憋着。”
断情乖乖憋着,但是这件事的冲击力对他来说,丝毫不亚于楚国皇帝听到敌国将军说出对自己的爱慕之心。
回想起往日在纯阳将军府,将军与人种种暧昧行迹,断情一阵浑身发麻,想象着两个大男人耳鬓厮磨,他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传闻不是说楚国皇帝性情暴戾吗?怎么任由将军轻薄?况且还生得跟天仙似的,也难怪将军会忍不住做出这般……禽兽之举!
断情一闭眼,又在心中同将军道了个歉。
方才境况他听得不真切,只知道自家将军按着楚国皇帝不让人跑。
依将军的敏锐怎么发现不了方才他在屋外,奈何他学了三声猫叫,将军只沉浸着欺负小皇帝,一点儿不为所动。
想到这里他摇摇头,得亏小皇帝是个男人,要不然这会儿孩子都该怀上了。
袁沃瑾看着他摇头叹惋的的模样,冷着声问他:“耳朵和眼睛,先废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