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沃瑾换了常服,又灌了自己几口酒,坐了半晌才命断情去传消息。
断情离去后,袁沃瑾从房内走出,出了二道门叫来院门口的家仆去知会阮大人一声,说是请辞。
阮大人今日也是喝得半醉,这会儿才稍稍醒来些神,见袁沃瑾已至客堂要请辞,从里屋内由下人搀扶着出来挽留,袁沃瑾以母亲在府不放心为由,推辞了几句后,阮齐仁也不好再挽留。
阮齐仁送着袁沃瑾往府门走时,屋檐上忽然落下一片瓦,吓得众人连忙后退,阮齐仁更是大惊失色,酒一下子全醒了。
“刺客……有刺客!”阮齐仁摸着下人的手臂站直,忙吩咐管事地派人去抓刺客,这边拉着袁沃瑾嘱咐道:“将军莫走,免得叫这歹人伤了你。”
不多时府内四处亮起明灯,带刀侍卫鱼贯而来,将阮齐仁所在的客堂包围得严丝合缝,余下的侍卫全都在搜索刺客藏身之处。
袁沃瑾抬头扫过对面屋顶,果然不出所料,对面一支暗镖直直朝此处射来,他抓过一名侍卫手中的刀挡过凭空射来的飞镖,伸手挡住阮齐仁:“阮大人退后。”
侍卫急忙请几人回里屋,袁沃瑾不退反进:“我酒已醒,岂能让他伤害大人,军中之将,又何来躲在身后一说?”
见着他这副雄风英姿,又说着这样慷慨义正的话,阮齐仁又钦佩又感动,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这头袁沃瑾已经转身借着假山石翻上屋顶去追刺客。
只要对方让自己受伤,再寻个死囚套上刺杀的夜行衣丢在阮府,就可以借着阮府不满意这桩婚事为由将事情闹大,在保全名声之间,阮府一定会亲自退这桩婚。
袁沃瑾追着黑衣人一路前行,却发现来者并非一人,其中更有一人似乎不善武术,几方面对,更是一脸茫然。
这就是断情寻来的人?
袁沃瑾心下来不及犹豫,为了提醒对方计划中的约定,同时也为作势给阮府的人看,他虚虚提刀去砍杀其中一位黑衣人,那位势单力薄的黑衣人提着剑一时不知道该帮哪一边,只有几名护着不善武术的黑衣人全面抵抗。
阮府有精卫上了屋顶,若让他们插手事情会麻烦很多,这方几名护身黑衣人看似有意逃脱,并无伤害之意,袁沃瑾觉出不对,折转目标,使出的力道转瞬全都落在那位笨手笨脚的人身上,震得他连连后退。
直到他看到他腰间露出一截明黄色锦布……
袁沃瑾一脚踢翻足下瓦片,击中对方膝盖,不轻不重,恰好足以让他失脚落下屋檐。
在护身暗卫近前之时他率先上前捞住人滚下屋顶。
墙角下,袁沃瑾一臂揽着黑衣人腰身,面向他粗糙又仓促的易容,蹙眉低声:“楚怀瑜……”
黑衣人忍着浑身痛一把推开他:“你认错人了。”
听着身后脚步声渐浓,袁沃瑾提刀砍破自己上臂,而后将人丢给随身而来的暗卫:“还不快走!”
暗卫冷剜他一眼,揽着自家陛下飞快没入黑夜。
袁沃瑾侧眸看向身旁仅剩的一名黑衣人,不耐道:“你也滚!”
黑衣人提着剑麻溜地滚了。
等到阮府的侍卫提灯追来,只看到大将军满手是血。
回到阮府,阮齐仁顾不上惊吓,唤来府医要为袁沃瑾查看伤势,袁沃瑾心里惦记着小皇帝,无心顾及自己的伤,阮大人见他这般模样,更是佩服了,连说了好些钦赞的话。
袁沃瑾心不在焉地应了两声,清楚现下急着回去容易引人怀疑,他只好盼着门外,熬着阮府侍卫将里外搜刮干净。
不多时果然在府内搜到一名身穿夜行衣的黑衣人,只是黑衣人已咬舌自尽。
阮齐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得好,袁沃瑾冷着脸看着躺在面前的刺客,道:“我忠心护大人,莫非大人就是这般待我的?”
阮齐仁六神无主,百口莫辩:“女婿……不,将军,你听臣下说,此人绝不是授我阮府之意,只怕有人栽赃陷害。”
袁沃瑾起身冷哼一声:“那我就等阮大人能尽早给我一个交代,这会儿有人来阮府行刺,不知家母可还安好,我就不奉陪了。”
说罢径直出府上了马车,懊恼地阮齐仁直跺脚。
情急之中,阮齐仁妻暗意道:“这袁将军屋中藏着女子,只怕……”
阮齐仁忧在心头,哪里听进她的话:“胡说!袁将军堂堂男子,岂能有这心思做那妇人之争?谁人不知袁将军的品行,就算他不喜小女,又怎会做这等下作事,你莫要将这话传出去坏了香儿的婚事。”
妇人直叫苦,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固然老爷说的在理,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事情绝不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