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未落,那被人揽在怀中的人猝然呕出一口血,袁沃瑾一把勒紧他的身子,抹过他唇边血,见人转瞬昏死过去,顿觉心中揪痛。
素衣同是担忧:“公子若肯信我,不妨让寨中神医再替这位夫人断一断脉。”
眼下那人眸中只有怀中人,并不答话。
素衣见之焦急:“公子若不信我,不如让上天作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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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众星揽月。
楚怀瑜从洞府中醒来时,左右不见袁沃瑾,又见自己仿佛还在土匪山寨中,不觉生了些许担忧,可见四周并无土匪侍卫,他便起身沿着石壁一路往洞外探。
洞外月色明亮,他出洞之处正迎着月明高挂,洞外不远处有一方形石台,石台上置着一枚高案,案上正中摆放着一柄香炉,香炉两侧置有盘装果实。
而此刻月下三人穿着端庄正式,正举着酒杯似在行什么礼。
楚怀瑜扶着石壁,愣愣道:“你们……在做什么?”
三人闻声回首,袁沃瑾见之正要开口,二妹率先起身:“如姑娘所见,我们三人正在拜天地。”
其后二人也随之起身,袁沃瑾欲待辩解,二妹抢先阻拦:“我说的也没错啊,拜天地。”
“拜——天地?”似是听了什么奇闻,楚怀瑜复又问道。
二妹挽住袁沃瑾的胳膊笑道:“是,拜天地,对着皇天后土起誓同生共死的那种。”
“同生——共死——”楚怀瑜喃喃自述一遍,而后抬眸看向袁沃瑾,“你与她们……”
袁沃瑾避开他的视线,算作默认。
此时二妹又道:“你也莫怪他要抛弃你,一定是你脾气不好,不会伺候人,长得还不好看。”
楚怀瑜闻言失笑,并无悲戚之态,反倒显出漠色:“也是,我脾气不好,从不伺候人,生得也不美,家中除了钱就是权。”
姐妹二人:“……”
他转眸看向袁沃瑾,语中尽是霸道之气:“不过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包过这个不要脸的‘荡夫’。”
“咳咳!”荡夫险些一口唾沫呛死自己。
二妹叉腰不满:“你以为你是皇帝呢,要什么有什么,现在他就是不要你了,你能怎么样?”
她顺势将袁沃瑾想要避开的胳膊拉回肘间,朝对面人瞪眼。
楚怀瑜深吸一口气:“不怎么样,如你所愿 。”
说罢松开壁岩上的手,起步往外走,然而胸中的闷痛让他头晕脑胀,才走一步便踉跄着往前倾。
袁沃瑾推开勾住自己手臂的二妹,迅疾闪身上前接住险些栽下去的人。
楚怀瑜并不领情,抬眼看他,眼中含笑带讽:“负心汉,恭喜你,喜得佳人。”
袁沃瑾正想解释,又听素衣开口:“不如姑娘和我们来个公平对决?”
楚怀瑜看向那素衣女子,只见她道:“论比武,我瞧姑娘你定不如我姐妹二人,可论诗书,我姐妹二人所学在姑娘眼前必是皮毛,不如,我们就比一比运气。”
二妹听之疑惑:“运气?”
素衣同她点头:“对,运气。”
她复又面向楚怀瑜:“姑娘可愿为了心上人同我们比试一番?”
楚怀瑜收回视线稳住身形,推开扶着自己的人:“不必了,你们喜欢,赠予你们。”
见他拒绝得干脆,二妹急色:“唉,你——”
袁沃瑾拉住他的胳膊,又再近身:“你是不愿比,还是不敢,怕输给她们?”
听他这话,楚怀瑜不由嗤哂,而后不疾不徐地仰眼问他:“你配让我争吗?”
袁沃瑾一时哽住。
二妹在一旁凑近素衣耳侧低声:“姐,怎么办,越激越坏了,没想到她还是个豪烈的。”
素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瞧着。”
袁沃瑾抿唇压下心中那莫名的酸楚,微俯首凑近楚怀瑜耳旁道:“若是你不比,我就不告诉你你皇兄在何处。”
一句话惹得小金雀怒目瞪他,仿佛在无声控诉他是个不折不扣“不要脸的荡夫”。
见人终做妥协,袁沃瑾抬手摸上那颗仍是脏兮兮的脑袋揉了揉:“这样才乖。”
气得不行的小脏人剜他一眼便气啾啾地回房了。
见人入洞,二妹才上前:“你和她说了什么?”
袁沃瑾不答她所问,只道:“二位可否借一身干净的衣裳,方便我家夫人更换。”
此时素衣也上前调侃:“我瞧你是把她气得不轻啊,大哥。”
听及这一声“大哥”,袁沃瑾莞尔:“拜二位姑娘所赐。”
二妹抱胸道:“既已结拜,大哥倒不必如此生分,我与姐见大嫂,定如见大哥。”
从旁人口中听及小金雀是为“大嫂”“夫人”等词时,总有一种与他牵连在一处公众于世的怯意与欢喜,袁沃瑾不自在地拳轻咳一声,却也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