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丛里的平头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小夫妻俩得吵到啥时候?”
不见自家大哥回应,他又道:“大哥,头儿不是经常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嘛,要不咱们还是算了。”
黑炭男:“不能算。”
平头:“大哥,不道德啊。”
黑炭男向草丛中啐一口痰,随即抓起刀:“碍事的小情侣,老子上去加把柴!”
说罢掘起脚底早已埋伏好的陷阱引线。
忽闻耳旁响声,袁沃瑾侧眸看去,只见右侧不远处的松木树上飞来一吊木锤,他即刻勒马转头向左,踢了一下马腹,不知险情的马哒哒起步,却忽被暗中一道弹石打中腿蹄,一惊之下猛地狂奔而去,埋伏四处的山贼应声而起,拉起早已编制好的铺天巨网。
前方土里忽升起一根地绳,生生截住马腿,马身前倾,风驰电掣之下,袁沃瑾急速揽着怀中人滚下马,二人抵撞一棵树将将停下,上方忽又落下一张绳网,将二人盖在其中。
一群山贼燃起火把围上来,却见罩在网中的男子将那女子死死护在怀里,似乎并不在意周身冲来的是何等山贼,而是怀里的人有没有受伤。
若是一人倒还好脱身,可带着娇贵的小金雀,袁沃瑾下意识只管护着人,便也没想着逃,他借着身后的树干半支起身,拨开小金雀的帽子急问:“可摔了哪里?”
灰扑扑的小金雀半睁着一只眼探手去勾脚踝:“脚,疼。”
袁沃瑾一手揽着他,一手撑起盖在二人头顶上的网,低头看他:“还能走吗?”
楚怀瑜缩了缩被摔疼的脚,勉强地点点头。
二人正待起身,忽然一柄刀架在了袁沃瑾的肩上。
黑炭男不耐烦道:“你们两个给我立刻亲嘴,亲完滚蛋!”
袁、楚:“…………”
一众山贼也:“……”
虽然平头男也被自家大哥这一番大动干戈只为看两人“亲嘴”的操作整得有点懵,但不妨碍他依附唱和:“对,快亲嘴!”
看着那柄刀在袁沃瑾脖子上,楚怀瑜颤了一下睫,给出十足的信任:“你——能搞定的对吧?”
袁沃瑾有些为难地蹙眉,正琢磨着怎么开口,那山贼的刀忽又贴近一分,直接在他脖子上蹭出一道裂口。
“嘶——”
黑炭男:“!”
黑炭男:“……?”
黑炭男:……嘶。
见英气不凡的男人皱着眉,似是疼得不轻,平头扩手附在黑炭男耳边低声:“大哥,你这刀法什么时候这么出神入化了,削人见血不死人。”
黑炭男抿唇不语,并陷入沉思。
俺刀也没用力啊!
这是在讹他?
袁沃瑾这才睁开半闭的眸,吃痛地望着怀中人:“这山贼来得凶猛啊。”
楚怀瑜:“……”
凶猛的山贼:“……”
俊秀眉峰一挑,楚怀瑜以身试刀,伸手去触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可甫触及便被锋利的刀刃划伤了嫩白的指腹,疼得他一个抽手捂住自己的伤口。
见他指腹溢血又被染有污尘的手裹住,袁沃瑾急收回撑网的手,抓过他的手腕便嘬住他冒血的手指,吸干净污血便扯了袖腕包住他的手,还凶厉地瞪他。
被瞪的人眼睛睁得比他还大,龇牙凶狠地迎上他的视线:你还敢瞪我!
袁沃瑾敛了些眉色,抬头将楚怀瑜的手指示给黑炭男看:“可以了吗?”
平头嫌弃地睨他一眼,对炭黑男嘿嘿笑道:“大哥,我还想看他们干点别的。”
炭黑男斜眼看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而后嘴角一沉,给他一头棒槌:“有样学样,你长本事了!”
平头捂着脑袋扁起嘴又低头瞪了一眼袁沃瑾:“废物!”
黑炭男正经地打量二人一遍,不满对袁沃瑾道:“我让你们亲嘴,没让你亲他的手,重来!”
听这话,楚怀瑜偏脸要去与他对峙,脸忽然被人抡了过去,随即对上一张英俊面容,他愣了愣,下意识避让:“你——不许过来。”
见他这反应,袁沃瑾不由噙起笑:“又不是头一回。”
……什么?
楚怀瑜满眼惊诧:“你什么时候……”
想起花灯节上那一吻,他道:“那不算。”
知晓他所说是那隔着面纱的唇角一触,袁沃瑾捧着他半边脸俯唇凑近他鼻尖,暧声道:“是另一次。”
楚怀瑜惊悚:“你趁朕……”
话至一半他的唇便被捺住,而后唇角下覆上一块温热的唇肉。
一旁看戏的山贼们,目睹此情此景,忽觉难堪被虐的不是当事人被迫围观亲吻,而是他们这一群孤身狗要举着火把站在这里充当明灯,且还被酸得腹中冒酸水。
袁沃瑾用指腹捺住他的唇,凑唇落在他嘴角,错开山贼们的视线,以让旁人误以为他们真在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