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徐父给他清理头上的伤口时也只是简单擦了擦,是柳郎中为了更好的观察伤势在徐风来不在屋内那段时间拿剪子给剪掉了,所以头发沾染血迹的地方不多,如今就算要洗也只能把中尾段洗一洗。
周行川也是有自知之明,不敢对此事有异议。
在徐父徐母的帮助下,周行川总算把火生了起来,然后是掌着火等水开,期间徐风来一步都不曾踏足厨房,他就在屋檐下坐着与柳芽谈天说地。
说到高兴的地方就大笑,一点哥儿的矜持都没有。
周行川就是听着他这样的笑声把一锅水烧开了。
他自己打了水去洗浴,可到洗沐时却犯了难,最终还是徐父帮的忙。
徐风来坐在竹凳子上,虽与柳芽说着话,眼角余光却飘到了浴室门口的徐父和周行川身上,当他看见徐父打了水小心翼翼给周行川洗沐时,他转过头抱着双手,一副老爷的样子:“阿靓,你让我爹伺候你这是另外的价钱。”
“什么?”没发现自己对阿靓这名字接受良好的周行川一头雾水。
“我爹这双可是砌墙的手,多少屋子在他手上建成,今日你让他帮你洗沐那是不是得另算?”
周行川还没说话,徐父先说了:“别听这孩子瞎说,什么伺候不伺候的,你现在伤着,别想那么多。”
柳芽听见了,悄悄跟徐风来咬耳朵:“阿靓这小子是给楠叔喝了什么迷魂汤?”
徐风来咬回去:“我要是知道早把这药解了。”
柳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自为之,我看再过不久你就得多个弟弟。”
“滚蛋。”
“也是,做相公差不多要什么弟弟。”
“你要真是闭不上嘴就回去找孙阳说。”
柳芽撇嘴:“一言不合就提孙阳,没劲。”
徐风来双手抱胸冷笑不语。
不过柳芽到底没有多坐,插秧的事忙完了他也得回家去做点事,可不能一直待在徐风来这说话聊天。
因此等周行川洗沐完,他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
徐风来也进了柴房,他的房间如今还被假亲戚占着,唉,想念他的竹榻了。
躺在木板床上正想小憩一会,忽然听见假亲戚的呼喊:“来宝...”
徐风来猛地睁开眼,他在叫什么?
就在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时候又传了一声。
徐风来连忙下了床往声源去。
他站在门口,双手撑着门框不耐烦问:“喊什么?”
周行川惊恐的声音响起:“我这是怎么了?”
徐风来一僵。
却见房内,假亲戚坐在竹榻上,掀起了徐父借给他的外衣的袖子,露出一只线条分明且修长、雪白细腻,却诡异的透着猩红点点的手臂。
.......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柳郎中再次被请到徐家。
这回他与当事人面面相觑。
看着眼前这张如此生动魅人心魄的脸,柳郎中也是暗暗提口气。
如玉似宝的人与这间泥屋子着实格格不入。
但柳郎中心下暗想若真是徐家的远房亲戚来哥儿跟了他也不亏。
柳郎中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给周行川做了望闻问切,然后在这种紧张的氛围里风轻云淡宣布:“这位少爷身娇体贵穿不得麻衣,让他换身好的衣裳便可。”
徐风来一听简直要疯,怒看假亲戚:“你个败家玩意。”
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骂的周行川也很无辜。
他一个锦衣玉食了十八年的公子哥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流落山野,要过粗布麻衣粥水馒头的生活?
徐风来呼口气,掐着眉心让自己冷静:“可要吃药?”
“稳妥点还是吃药好。”柳郎中站起来:“谁与我去?”
还是徐父去。
他知哥儿气着了,要是让他去付诊金估计阿靓活不过今日。
柳郎中要走的时候想起来一事,对周行川道:“你让我留意的事还没进展,不过柳堂夏家昨日来拿了一些治外伤的药,可能与你要找的人有关。”
一听可能是廉昭的下落,周行川身上的疼痒都轻了:“当真?”
“你若是着急可以去看看。”柳郎中说完就走了。
留下周行川对着徐风来和徐母。
徐风来正憋了一肚子火,此时听见假亲戚还有事瞒着,更是冷笑连连,用脚勾了长凳坐下,双手抱胸盯着他:“说,怎么回事?”
周行川忍着身上的痒说道:“我近日朦朦胧胧想起一些事,当夜应该还有人与我一起,所以那日去柳郎中那换药的时候我向他提了一句。”
“呵...你再装!”
“夫人...”周行川可怜巴巴看向徐母。
徐母一见他这模样就心疼,主动走过来给台阶下:“真的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