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有一件事我比较好奇。”程展把水杯递给他。
贺擎云接过来,道谢后慢慢喝了几口,等着他的问题。
程展思考着要怎么问才显得礼貌些,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下来。
“揽风,”男人突然开口,“我的名字。”
……
程展一时愣住。
“你想问我兽化后是什么动物,对吗?”贺擎云放下杯子看向他,问道。
只这一会儿,他的声音便已不似刚才那般嘶哑,隐约露出了他原本低沉的音色。
程展刚“嗯”了一声,明叔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男人醒了,明叔立刻走到床边。
“你醒了。”明叔说:“比我预计得快上不少。”
程展反应过来对男人介绍道:“这是明叔,就是他给你治的伤,明叔医术特别厉害。”
贺擎云连忙道谢。
明叔摆摆手,重新检查了他的伤势。
“你多处骨头断裂,伤口很多,腹部的伤最为严重。”明叔看着沾染着血迹的纱布,说道:“算你命大吧,寻常人流这么多血早就死了。”
明叔想着几天前程展带他回来时血肉模糊的样子,眉头不受控地皱了起来。
贺擎云回想起那天的事,眼神不自觉变冷。
“多谢你们。”他再次认真道谢。
程展帮着明叔给贺擎云换药,途中李雨来找程展,看到男人醒了,惊呼连连。
李雨是程展的发小,本人是个大喇叭。
程展心道不好,果然很快小药房就聚集了不少人。
许是领地众人很久未见过年轻精壮的男子,大家对贺擎云的好奇心格外强烈。
大家自发又点了几盏灯,一群人围着他问东问西,程展都被挤到墙边去了。
贺擎云默然了片刻,察觉大家多是关心,尽管他并不适应当下的距离和热情,仍然开口一一回答了大家的问题。
“我兽化后是一只麋鹿,没有领地,那天跟同伴们一起到野外,意外遭野兽群伏击,我引开兽群的时候跑进了森林里,被野兽咬伤,借着林子里复杂的地形才得以逃脱了片刻。”贺擎云慢慢说着,抬头看了眼远处的程展,“本来以为必死无疑了,没想到居然被……救了。”
贺擎云发现自己还不知道救他之人的名字。
他再次看向那里,不经意和对方的视线撞在一起。
程展纳闷,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那天的猛兽分明是等着男人被“拆吃入腹”后才走的。
他当时的行为都是根据自己对形势的判断做出的,但揽风推翻了他的想法。
虽然感觉有哪里怪怪的,不过揽风的说法似乎也是合理的。
隔着人群,程展看向揽风,他平静地诉说着,莫名让人信服。
众人围着他,大家都怜爱得不行。
“没有领地,还跟同伴走散了啊。”有人心疼道:“不嫌弃的话,以后我们领地就是你的家了。”
不过也有惋惜的,李雨就是其中一个。
“麋鹿啊,块头确实大,倒也符合。”李雨说:“不过你不是狮子老虎棕熊,我还是有点失望的。”
“唉呀你这个孩子一天天都想什么呢,要是狮子老虎棕熊,那肯定早就占个领地当领主了,还会差点被吃掉吗?”有人说道。
“确实。”李雨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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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李雨来小药房找程展,他看了眼床上睡着的男人,凑近正在捣药的程展,小声说:“展哥,我想跟你聊天。”
李雨和程展自小一起长大,尽管李雨比程展大了四个月,但他自己固执地要尊称程展为“展哥”。
程展手上动作不停,“聊呗。”
“关于他的。”李雨用手指了指床那边。
“先前他昏迷的时候,我断言他肯定是一头猛兽,”李雨自顾自说着,“可我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不是。”
“恭喜你又一次判断失误。”程展嘲笑道,“我已经习惯了。”
话虽这么说,但程展先前也有同样的感觉,且不说揽风能从那么多猛兽的攻击下逃脱,就像此刻,他闭着眼睛,仍然给人蓬勃的力量感。
“块头那么大,明叔这小床都快放不下他了。”李雨又憋了一眼床那边,语气颇为失望,“要是只狮子老虎什么的,看以后谁还敢欺负咱领地。”
李雨向来不是能在一个地方长待的人,发完牢骚他就跑了。
程展捣完药,走到床边观察睡着的男人,他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鼻梁很高,五官英气硬朗,睡梦中都带着防备,一身的伤也遮不住他身上纵横分明的肌理。
何止李雨识人不清啊,程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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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风的伤好得很快,又过了七八天,他竟然已经能下床走路了。
明叔说:“当时我给他检查伤势的时候,其实没有把握能救活他,腹部那个口子几乎贯穿了,全身多处咬伤,光感染都能要他的命了,我怕你难过,才硬着头皮说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