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馥雅和李雨也不喜欢,喝了一口就不再碰了。
只明叔一个人品着酒,他看向揽风,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揽风闻言给自己倒了杯酒,端起来敬了明叔,说:“多谢。”
然后他仰头一饮而尽。
“你的伤已经算是恢复极快的了,”明叔说:“但毕竟伤的是骨头和内腑,没好全最好不要强行兽化。”
兽化是身体重组的过程,伤越重兽化过程就越慢越痛苦。
“我会注意的。”揽风说:“多谢明叔。”
没想到若清奶奶酒量竟然很好,她今天多喝了几杯,话也跟着多了起来。
很快,她跟明叔便醉了。
“张忠明你可真好意思,”若清奶奶指着明叔说:“比我还大五岁呢,非让大家都叫你叔。”
“你都八十了。”若清奶奶说。
明叔不愿意了,立刻反驳道:“七十九。”
几个年纪小的都憋着笑。
眼见他俩没有要停的意思,邹馥雅起身夺了他们的酒杯,不让他们再喝了,怕伤身体。
“孩子,你多大了?”没了酒,若清奶奶突然想起来似的,看向揽风。
“二十九岁。”揽风回道。
程展转头看了他一眼。
“那也不小,不小了。”明叔说。
两个老人喝醉了,年轻人去收拾碗筷。
出来的时候,程展想把明叔先送回去休息。
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两个老人的眼泪。
邹馥雅停下去扶若清奶奶的手。
揽风也愣了一下。
“那时候我刚大学毕业,才22岁。”若清奶奶遮住眼睛,“我本来以为我能做一辈子教师的。”
“人类啊。”明叔摇了摇头,面上尽是无奈和痛苦。
五十二年前,开始有人类离奇死亡,很快这种死亡情况便蔓延开来。仅十年间,人类便几近到了灭绝关头。
但似乎只有人类如此,动物们却全然不受影响。
在人类存亡之际,有位名为程蹊的科学家发现,人类混入动物基因之后,能够获得适应当前环境的能力,她很快在这一方向上取得重大成果。
为了使人类免于消亡,当时绝大多数幸存者都自愿混入了动物基因。
但弊端也同样明显,因为人类会因此兽化。
这种基因随着人类的繁衍被延续下来,每个新生儿都带有天然的动物属性。
随着生活物资越来越匮乏,人类多以兽形状态抢夺资源,文明世界的规则被踩在脚下,彻底瓦解。
整片大陆开始出现多个动物领地,为了寻求庇护,大家选择最强大的人做领主,一切遵循动物法则。
灾难来临的时候,付若清刚参加工作,社会恐慌越来越强烈,班上的同学越来越少,再后来孩子们都不来上学了。
张忠明那时候是中医药学专业博士在读,马上就要毕业了,在当时市区最好的医院实习。
可那又怎么样呢,在大灾难面前,人类渺小如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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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好老人,他们沿着山路回家。
李雨先到,但他突然改变主意,缠着程展非要今晚去程展屋里睡。
“赶紧回你家去。”程展不想跟他多费口舌。
“展哥,我心里难过,我想跟你聊会儿天。”李雨抓着程展胳膊,没有要走的意思。
“等白天说。”程展拨开他的手。
李雨委屈道:“展哥你真的变了,我以前也在你屋过过夜啊。”
“我屋里有他,你觉得方便吗?”程展眼睛扫了下揽风。
李雨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转身,道:“邦叔说房子再有三四天就建好了,到时候他搬出来我再去找你。”
程展不理他。
到了山顶,程展收拾好后没有像往常一样上床躺下。
他问揽风:“我能看看你的伤吗?”
揽风闻言抬头看向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好。”
灯在桌子上,程展去把它拿了过来。
揽风脱掉上衣,露出了结实的胸膛。
他肋骨受伤的地方只剩下淡淡的伤痕,腹部伤重的那处却还有明显的疤。
程展是知道他当时伤得有多重的,腹部那里几乎贯穿,当时明叔给他缝了好多针,现在外面伤口长好了,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还不到两个月。
“还疼吗?”程展伸手在他腹部轻轻按了一下。
“这样碰不疼。”揽风说:“平时只要多注意,不影响做事。”
程展手指修长,揽风垂眸看着那指节抚过他的几处伤口。
说不上来的感觉,揽风没有被人这样摸过。
程展收回手,揽风等他回自己床上了,才把衣服重新穿好。
“很多人排斥兽化,我要求外来人伤好之后都必须在我面前兽化一次,是为了领地的安全。”程展走到自己床边坐下,“你能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