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怀阴看出沈晏清眼中的惊叹,并不顺此吹嘘,反而道:“重海城的主体是一位冠绝古今的阵法师亲手刻画的绝笔之作,作为阵法的部分,必须以极富灵性的材料充当基底。”沈晏清想了想,点头道:“原来如此。”
在三人到城主府前,容适抢先一步地抄了近道。先在容怀阴的房内等候着他,时近辰时,容怀阴将两位贵客安置在招待的厅堂,他至今仍穿着昨夜伪装劫盗的衣服,需要回房换衣。
容适等他已经等到不耐烦,听见他招呼随从退下的声音,当即一拳随风呼到容怀阴的脸上。容怀阴偏头躲过,左手轻轻握住容适的手腕将他的力道卸下,右手劲道一点不减地只往容适的脸上呼去。
容怀阴这这两下快伦无比,一拳就将容适打到在地。他活动了下手腕,拽着容适的头发提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容适的脸:“冷静了吗,能和哥哥好好说话了吗?”
他刚才的那一下一点都没手下留情,见到容适被他打得口吐鲜血,半边脸变形,容怀阴接连对上沈晏清和白衡的憋屈终于散了点,他的实力和武道造诣并没有变低,不过是遇上的人太强了而已。
容适张嘴吐了一口血,龙族天生强大的恢复力,令他的伤势肉眼可见的正在恢复。
他拍开容怀阴的手。
容怀阴一笑。
屋子里有容适怒到极点呼哧呼哧地喘|声:“为什么!”他问道:“不是说的好好的吗,你抓了那端英,我带走他。”这个“他”意指谁再明显不过。
容怀阴转身也不避讳地脱了上衣,精壮的身上刀伤剑伤一道道纵横交错,其中最为惹眼的当属几个时辰前白衡在他腹部踹的这一脚。
容适撇过脸,再转回来时,容怀阴已经换了一身常服,“抓了”,“端英”,“带走他”,容怀阴复述刚刚容适说过的话,每说一个词,就轻笑一声:“谁告诉你他是端英的?”
容适道:“他的剑法来路我难不成瞎了眼看不出来,这需要别人来告诉?”容怀阴说:“我没说他不是昆仑剑宗的。”容适说:“他不是端英还能是谁。”
说到这儿,容适急了:“我管他是谁——”容怀阴打断道:“你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想要抢走他的伴侣对吗?”没等容适应声,容怀阴说:“这事我不准你插手了,回家吧,七日之内不要让我看见你,如果让我发现你在城主府附近转悠,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容适从地上爬起来,他整理下衣冠,捂着脸正要推门出去,走了半道又折返,一拳打回容怀阴的脸上。
这一拳容怀阴本能避开,他没有避。
见状,容适心中的愤怒更甚,他自小和容怀阴一同长大,容怀阴一贯来喜欢抢他的东西,这让他不得不阴暗的猜测,是不是容怀阴去了东青岛后,也看上了沈晏清,因此出尔反尔。
容怀阴叹了一口气,抚掌将自己嘴角的血迹擦去。容适冷笑一声,走了。
两人打斗的房间在城主府的西南侧,动静并没有传出。
沈晏清警惕地靠在白衡的身上,婢仆往来送上吃食,他们一口没动,不过食物香气扑鼻,他有点嘴巴馋,在心中设想容怀阴在饭菜里下毒的概率有多大。
白衡坐在他边上,两人依偎得很近。沈晏清侧目过去,想偷看白衡在做什么,偏偏白衡正在看他,他们一言不发地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转过脸去。
沈晏清心想,他干嘛老是看着我,看不够吗。倘若白衡看他的时间,比他看白衡的时间更长,就显得他亏一些,这样想着,沈晏清不愿意自己吃这个哑巴亏,他转回去非要在白衡的脸上看回来。
他刚转回去,哪知道白衡也正转回来,又一对视,两个人同时噗嗤笑了。
“你打倒那个什么族长用的是哪一招,怎么我没看过?”沈晏清说,“是金光万道,还是乌霞压山?”这两招都是昆仑剑宗素心剑法里的杀着,船上无聊时,白衡和他比划过两下,因此沈晏清瞧过一个大概,但却也不太了解。
白衡说:“不是。”
沈晏清说:“怎么不是了。”他伸手要和白衡比划,“我分明看见他这样先出掌要来打你肩头,然后你也不躲,一剑从上劈下,转削他的手,他不得不回掌防护,你抬脚就把他踹出去。”他说自己没看清,实际上哪里没有看清,分明历历在目,“你这招是从哪里劈出来的?”
白衡素来不爱说话,他微笑,两人中间是一张红木小桌,他伸手过去,想要和沈晏清在桌上以指法代剑法重演当日的情景。
沈晏清瞅了两眼,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试探着将自己的手盖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