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看见船舱两侧有几只海鸥在追着飞,便从桌子上拿了点吃的,对江之屿道:“江先生,我想出去看看。”
江之屿应允,他便自己出了船舱。
将面包撕成小块,他拿了个叉子叉着,高高举起来,一只海鸥便速度极快地飞扑下来,转眼间抢走了那块小面包。
凌然觉得新奇,又叉了一块,被另只海鸥叼走吃掉了。
他就那么不厌其烦地喂着几只海鸥,雨露均沾,每只都有份。
从船舱往外看,只能看得到小Omega温柔笑着的侧脸,要是面包被海鸥吃掉了,他会笑得更开心些。
汤北看看那个Omega,再看看目光一直落在船舱外的江之屿,像是极为惊讶:“江总,你们江家这种大家族,不是一向很注重传统礼教的吗?那天在牌桌上大家都觉得只是随便玩玩,不过你放心,我们几个嘴都严得很,圈子里这种事没人会出去乱说,大家都相安无事就好了。”
言外之意,不管江之屿把凌然怎么玩了,他们也不会有人去跟江盛译告密。
被江家二房退了婚的Omega,紧接着又跟大房搞上了,关键搞上的不是别人,还是江之屿,江盛译的小叔。
玩得真够花的。
江之屿收回视线,两人分明是即将合作的关系,但他这样一副气定神闲,高高在上的气场,总是能将身边的人都压上一等。
他不冷不淡地看了汤北一眼:“谁跟你说是玩玩。”
汤北睁圆眼睛:“不,不是玩玩,难道还玩真的?不是吧江总,你想要什么样的Omega没有?怎么还上赶着捡自己侄子不要的二手货?”
江之屿眼神忽得沉了沉:“你说什么?”
汤北察觉到他身上正在散发开一种可怖的威压,就像那天他带了人去堵房门时感受到的那样,怎么好像只要一牵扯到那个Omega,江之屿的耐心就会很快耗尽。
汤北其实也不知道江盛译跟那个Omega有没有发生什么实质关系,只是他们都订婚两年了,没终身标记就算了,难道还没上过床?
自己儿子被那小狐狸精迷得五迷三道的就算了,怎么连江之屿都跟中邪了似的。
汤北后背渐渐渗出层冷汗,他有点抬不起头来,连忙说道:“不是不是,我这笨嘴说错话了不是,我的意思是他跟盛译总才刚退了婚,你们家里人知道了能愿意?”
“不劳汤总操心。”
江之屿话音刚落,凌然就从船舱外面走了进来。
汤北被压迫得汗流浃背,却眼睁睁看着那个Omega像是毫无反应,又乖乖坐到了江之屿旁边去。
江之屿侧了侧眸,提醒道:“擦手。”
凌然“哦”了声,便拿了湿纸巾,低头仔仔细细把手指擦了干净,给江之屿看了看手,才把湿纸巾扔掉。
两人的动作看起来异常自然。
一个自然的发出指令,一个自然的接受指令,并且完成之后还会及时反馈。
汤北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他又说不上来。
总之,回去之后他会再对汤俊下个死命令,以后见了凌然必须提前一百米绕道走。
惹不起但躲得起。
游艇不久后靠了岸,赵钦跟着邮轮先上了岸,已经开着车在岸边等了。
两人在汤北的注视下一起上了车。
等车子开出去之后,赵钦在前面问了句:“江总,要把凌然先生送去哪?”
凌然连忙说道:“麻烦在前面的路口把我放下来就好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赵钦没听见江之屿的吩咐,没敢答应。
“凌先生,您直接说您要去哪里就好,要送您回家吗?”
“不,”凌然揪了揪衣角,“不用了……”
江之屿开口道:“逃避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
凌然转头望着他,坐在身侧的人看起来还是那样沉着冷静,俊美的脸庞精致到有些冷酷无情,仿佛根本没有七情六欲。
或许他总是能够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找到能破解难题的办法。
可凌然觉得自己有时候很笨,他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时,好像只想躲避。
小Omega眼眶变得有点红,江之屿缓和了些声色:“先慢慢来。”
“可是,我不想回去……”
“可以,”江之屿道,“你已经是个能为自己行为负责的成年人,可以自己做决定。”
想法被人尊重且认可,凌然有了点底气:“我可以去找诚月,先在他那里住几天,然后再慢慢想办法。”
驾驶座上的赵钦忽然咳嗽了声,赶紧捂住了嘴,脸都快憋红了。
“抱歉抱歉。”
其实他刚才来的路上,已经按照江总的吩咐先打电话让人把滩外别墅那边收拾好了,准备等到两人上岸之后接了凌然回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