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如此混乱的记忆,混杂了狼人、易容马格斯和凶杀案。
德拉科感觉自己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手掌中,把自己刺得生疼。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和父母说些什么,但是自己的嘴角应该还挂着微笑。
“我回房间休息一会。”德拉科回过神来,拥住纳西莎,他把下巴在母亲的肩膀边蹭了蹭,即便已经很长时间不回家,面对妈妈还是会像小时候一样撒娇。
“当然。当然。”纳西莎揉了揉儿子的头发,“你的东西都还在房间好好收着呢。”
“去吧。”卢修斯简单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随后也离开了。
德拉科快步走过了空空荡荡的走廊,一大排属于马尔福家族的画像正睁大眼睛看着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的小少爷。在画像最末端有一个突兀的空位,这里前不久是自己挂上的婚纱照,空空的架子告诉着所有人上面的巨幅照片现在已经被清理走了,但是空位上也没有放新的画像或照片——像是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悬而未决的态度摆在末端的空架子上。
走进自己房间的那一刻,德拉科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要跌坐下来一样,他有些踉跄地走到书桌前停住了身子。
德拉科一抬眼就看到了那幅婚纱照,它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书架边上,看得出来纳西莎还给它添上了防尘和防潮的魔法。
原本放着魔法教材的柜子现在已经空了一大半。之前得知亚历克斯是巫师之后,德拉科曾经写信回家让纳西莎帮忙把自己的旧课本送到伦敦的公寓,现在半空的架子上只有一叠被整理得整整齐齐的羊皮纸。
德拉科有些疑惑地伸出手,他一时间并没有想起自己曾有过这堆纸。
倒扣着的羊皮纸被翻转过来。哈利带着稚嫩的龙飞凤舞的字迹出现在了眼前。
德拉科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这是哈利在那五年间的魔药课随堂作业和论文——这些羊皮纸原本被自己夹在教材中间,他原本以为没有人会发现这些学生时期带着强烈情愫的战利品。
一切的开端都来自于某个夜晚,斯内普的办公室。
也许是为了请教某个问题,或者只是想去自己喜欢的老师办公室转悠转悠。那天德拉科拜访时,斯内普正在阴阳怪气地批改着学生的作业。
“瞧瞧……波特……整张纸都在说胡话。”斯内普向走进办公室的德拉科点了点头,一边狠狠给哈利打了一个低分。“如果我当堂批改,还可以给格兰芬多再扣一些分数。”
“教授,这是什么?”德拉科走上前,看到了一叠叠的羊皮纸——是魔药课的作业。
斯内普一脸挖苦地举起了哈利的羊皮纸。“波特认为安眠剂里除了弗洛伯毛虫粘液还应该加入刺佬儿的毛,他可能想一边睡觉一边哈哈大笑吧。”
“哈哈哈哈哈哈!”德拉科接过了斯内普手中的作业。他心里泛起一股奇怪的情绪,这是哈利拒绝和他握手以来自己得到的一份真正属于救世主的东西。
“遗传学可能在波特身上失灵了。”斯内普慢条斯理地说着,“——蠢透了。”
德拉科知道他应该在嘲笑完把作业放回原位,但一股神秘的冲动让他的手停留在了半空。“教授,我想——”
斯内普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问。
“可以把这份作业复制一份给我吗?我想让斯莱特林其他同学都欣赏一下他的大作。”德拉科不假思索地编出了一个合理且妥帖的理由。
斯内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以为他已经蠢得路人皆知。”
“如果你要的话,那就拿去吧,我想这些胡话他自己都不会多看一眼。”
德拉科飞速地用复制咒制造出了一份赝品放回了纸堆,最后离开斯内普办公室时,他带着的是哈利的原稿。这份作业当然没有在任何人面前传阅过,只是被德拉科放进了课本,在极少数只有一个人在时,德拉科会把羊皮纸抽出来再看一遍,企图在那些字母的弧度中想象这个男孩写下它们时是怎样的表情。
除非哈利邀请,德拉科知道自己没有在他澄澈的眼波里失神的机会。那时,那双绿玻璃一样的眼睛看向自己时总是冰冷无比,带有敌意,近乎残忍。
慢慢地,每次离开斯内普办公室都要带走一份哈利的作业、论文或者是魔药标签成了德拉科的习惯。
又一次,德拉科已经可以不看名字而娴熟地从一堆纸里抽出属于哈利的那份。
“蠢透了。”德拉科抬起头,看见斯内普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正看着自己说着。
“谢谢教授解答问题。”他携带着想要的东西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