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行李箱因为两人的动作已经被踢开了些。
颜帛夕没再挣,她手还被薄彦捆着,根本也下不去。
她看着墙面的指针,一分一秒走过去,被感染似的眼角也有些发烫。
半晌,她开口,依旧是调子很轻:“薄彦,对不起啊,让我想想好不好,你总这样压着我,我都没有思考的时间......你不是把我压在这里,就是把我按在那里,然后让我跟你一样说喜欢你。”
“给我点时间想想好不好。”她说。
良久,薄彦的头依旧没有抬起,他声音哑到让人心软:“要分开多久?”
“至少一年吧......”颜帛夕看着一侧地面,“你马上要进入封闭训练,我也还要在西南交换一年。”
“至少让我在那边好好上完这一年的学。”
薄彦发丝蹭着她的脖颈,终于仰起头,她视线也转回来,看到他眼角的红色。
“上完学回来能和好吗?”他问。
颜帛夕看了他几秒,有点心软,偏开目光,如实且缓慢地摇了摇头:“不确定。”
“不是冷战吵架,我们是分手。”她语调轻轻,再次告诉他。
薄彦看到她的神情,又问:“我哭你会留下吗?”
颜帛夕再次摇摇头:“......我已经心软好多次了。”
薄彦头再次垂下去,从侧面能看到他睫毛下垂,眼皮也耸拉着。
颜帛夕看着他,低声问道:“所以我们这次是讲好了分开对不对?”
好久,很低的声音:“嗯。”
第61章 11.14/症候群
颜帛夕从酒店出门, 打了车去机场,没让薄彦送她。
她走的时候他眼睛红得吓人,偏偏还别过头, 不想让她看到。
她本来就知道, 他其实是个挺要面子,性格特傲特狂的一个人, 所以......她拉起棉服的领子遮住小半张脸,微微叹了口气。
她好奇怪, 这个时候竟然觉得薄彦有点可爱。
坐在计程车后座, 两手从棉服的口袋拿出,半垂头,碎发从耳后滑下来,搓了搓指尖。
之后再掏出手机,按亮屏幕, 看了两眼, 手指漫无目的地划拉了两下,也不是真想看什么, 就是随便拨一拨。
通讯录里, 第一个位置还是薄彦。
他之前拿她的手机在自己名字前加了个大写的“A”,所以这通讯录无论怎么调,他都是第一个。
聊天软件也是,在通讯录里加字母时,顺带着把和她的聊天框置顶,成为她软件里有且唯一一个的置顶联系人。
和他谈的这大半年, 她的生活边边角角都挤了他的身影。
反正他这人就......真挺霸道的。
车窗降了一些, 她支着下巴,侧脑靠上窗框往外看了一会儿。
太阳正要落山, 不远处的天际被霞光染成一片绯红,红色浓郁,像打翻的调色盘。
司机师傅是个上了些年纪的华人,笑着跟她讲,最近湿度高,是火烧云。
她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去年到薄家的第一天。
当时段之玉去机场接她和林薇,车子到了薄家的别墅前,段之玉和林薇许久没见,说说笑笑先下去,她因为看手机晚了几秒。
从副驾驶下来,快步往车尾走拿行李箱时撞到人。
正是八月末,很热,男生穿了黑色T恤,短发利落,脖子上挂了个头戴式耳机,前额刘海稍遮住些眉毛,眉眼锋利。
他扶了把她的手肘,她转头时,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他当时眼神是怎样的,她已经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时也是傍晚,从她的方向看,他身后霞光一片。
难得的火烧云,和此刻天边的差不多鲜艳。
加拿大飞国内,十四个小时的行程,她在飞机上晕晕沉沉一直睡,但总也睡不踏实。
做了两场梦,一次梦到父母小时候带她去游乐场。
她那时候七八岁,正是玩儿的时候,前一天听学校的小朋友说,近郊新开的游乐场多好多好,期待了好久,在家欢天喜地的收拾东西。
但等第二天去时发现好像并没有同学说得那样好玩,一些危险的项目,林薇不许她坐,除她之外,她的父母兴致也不高,在游乐场呆了一下午,好多时候他们都在接打电话。
家里的,工作上的。
另外一次梦到的是在薄家,她在二楼露台拿猫条逗不行,薄彦冷不丁从身后过来,用手里的冰可乐冰了下她的脖子,她转头时,又俯下身子问她,说楼下刚让人送了不太甜的巧克力蛋糕,要不要吃。
她手掌撑着前额揉了两下,打了个哈欠,正回忆那家蛋糕的名字,头顶传来空姐的语音播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