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温书晗好不容易降下去的心跳又开始怦然作响。
两人现在是一段紧绷又有点扭曲的关系,让她紧张又无措。
她眼眶又开始泛红,心里没底地问:“你本来就这么不正常吗?”
陈言肆不动声色,手指探进她浴巾边缘:“想知道的话,可以试试。”
她面色蹭地涨红,立刻并紧双腿,拗过脸说:“我不想试。你可以出去吗?我要睡了。”
顿了顿。
“行。”他动作刹车,语气沉得格外体贴,“舞团那边给你请了假,好好休息。”
她身前罩着的影子缓缓退去。
陈言肆起身,不疾不徐离开卧室。
门关上,一室冷清。
温书晗被他又吓又哄,仿佛坐了一轮剧烈颠簸的过山车,整个人有点失魂落魄,躺在绵软的床被上也觉得硌得慌。
根本睡不着。
被酒精烧撩过的胃开始抗议,她拧眉翻了个身,心想还是吃点东西垫一垫。
后半夜,她悬着一颗不想碰见陈言肆的心,踩着毛绒拖鞋轻声下楼。
别墅没有开灯,她借着几缕淡蓝月光,走到一楼的开放式厨房。
智能冰箱在不远处亮起提示灯,她刚想走过去,头顶的玉石吊灯霎时亮起。
温书晗被光线刺了一下,不知所措地抬手遮了遮眼睛,下一秒,听见从身后靠近的脚步声。
她呼吸漏了一拍。
温书晗原地站着,陈言肆从身后抱过来。
他好像在熬夜处理工作,一夜没睡,呼吸倦淡地沉了沉,低头轻轻吻她颈侧。
“饿了?”他声音平静低哑,在这寂静深夜里,竟有一丝不合时宜的怜惜。
温书晗茫然道:“有一点点......”
“想吃什么?”
似乎是月光的错觉,这一刻的他忽然变得无比温柔。
她心底的恐惧悄然淡化,回答他:“想喝粥。”
“行。”
片刻,陈言肆松开怀抱,走到另一旁挽起衬衫衣袖,慢条斯理打开水阀洗手,似乎准备下厨。
温书晗默默坐到餐桌旁,远远看着他宽肩窄腰的背影。
其实陈言肆很少下厨,曾经他选择进入厨房的目的,应该都是为了......跟她做.爱。
温书晗越想越耳热,兀自晃了晃脑袋,不让那些零碎画面继续浮现。
不多时,陈言肆给她煮好一小碗牛奶燕麦粥。
空气里浮起淡淡馨香,挑起她沉眠已久的味蕾。
温书晗捻着白瓷勺,埋头舀粥。
陈言肆就在不远处的沙发椅上坐着,二郎腿上搭着一块平板,他淡漠垂眸,一手点点划划,似乎又在忙工作上的事。
他身旁的圆几上放着半杯山崎威士忌,冰块像山棱一样浮在面上。
色泽澄澈的烈酒,看着就让人胃疼。
温书晗下意识担忧地问:“你要不要......也来喝一点粥?”
“不用。”他神情很懒怠,好像不愿在工作中说太多废话。
温书晗若有所思,悄然收回视线,没再打扰他。
回想起来,好像一切有迹可循。
高中时代也是这样,她在一旁吃饭,而他就冷冷地坐在一旁处理自己的事情。
也正是那一次,她隐约体会到他身体里埋藏的强硬。
那时她高二,暑期开始舞蹈集训。
女孩子正值青春期,平时又严格控制体重,体质很虚,生理期也混乱。
于是陈知棠就想法子给她补身体,一是不让她吃食堂,隔三差五给她开小灶,二是让中医制了调理身体的药丸,叮嘱她饭后按时吃。
那天,陈知棠熬好一份参鸡汤,而家里的雇佣阿姨又正好请假,她便让陈言肆顺道给温书晗送来。
于是温书晗傍晚练完舞,手机蹦出一条消息。
[陈言肆:下来喝你的汤。]
温书晗愣了下。
没想到会是他来送。
校园里四下无人,夕阳温融。
陈言肆懒洋洋地等在教学楼后门一片深色树荫下,指间转着一根没点燃的烟,视线低垂着,看着一只满地打滚求人摸摸的小白猫。
他已经高中毕业,一件简单的黑色短袖透出日益成熟的体格,气质懒散地出现在景色质朴的绿化区里,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温书晗快步下楼。
虽然暑假的校园里已经没有学生,也就一些刻苦的艺术生游走在教学楼之间,但温书晗依旧小心翼翼,四下张望着。
毕竟陈言肆毕业之后风头依旧很盛,十五中的荣誉栏还贴着他的照片,旁人多看一眼就能认出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