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保护好……若……雨……”
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程毅君就断了气。
郑匪满眼愕然,刚刚程毅君说话的声音很小,他最后一句像是悄悄说给自己听的,仿佛怕被别人听到一般。
保护若雨?
为什么?
若雨会有什么危险吗?
或许是因为程毅君对郑若雨是有些感情的,只是他知道二人没有结果,所以最后的愿望是希望郑匪余生都能好好的照顾若雨?
此刻郑匪也无心思考,山寨刚刚收复,需要他处理的事情有很多,他还要操持赵二锤的丧事,厚葬在此次争斗中失去生命的那些兄弟们。
程毅君留下了一大堆的烂摊子,他这段时间怕是轻松不了。
好在阿明只是受了点伤,经过此事,他成长不少,能够帮郑匪处理一些寨中事务,替他分担一些。
郑匪刚帮着众人一起修了屋顶,他一边擦着汗,一边往议事堂方向走。
“阿明,聪聪如何了?”
阿明垂下眼,默默叹了口气:“聪聪受伤严重,也不让任何人看伤,好在正大夫有耐心,开导他许久,他才同意正大夫治伤。正大夫说静养几日,应该便无大碍了。只是……”
郑匪见阿明欲言又止,问:“怎么了?”
“只是肯定养不回来了,注定是个残缺之人,而且……除了正大夫,他也不愿意见任何人,特别是大小姐。”
郑匪紧蹙眉头,脸上闪过惋惜与无奈之色:“那便顺着他些,随他去吧。”
倏尔,郑匪似是想起什么,与阿明说道:“你身上那个什么紫龙锁,正霆上次跟我提了一次,那东西是他唬你的,他根本没有给你下毒。”
阿明笑了笑:“我知道,否则我也不可能毫无感觉。而且那纹路已经淡了,如今胳膊上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了。”
“虽然当时情况复杂,但我还是相信你的。只是正霆做事谨慎,也过于担心,所以才会这般和你说。”
“寨主不必解释,就算正大夫真的给我下毒,也是为了你,为了天龙寨,为了不影响计划多一道保障而已,阿明明白的。”说罢,阿明又问道,“对了,丰树如何处置?”
“丰树……”郑匪顿了顿,突然问道,“你怎的不叫我少主了?”
阿明脸色红了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以前叫寨主少主,是因为小时候叫习惯了。可如今寨主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也是咱们山寨的顶梁柱,我总不好一直叫少主的。”
“没事,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了。”郑匪也不纠结此事,继续刚刚的话题,“你悄悄的将丰树放了吧。”
“放了?”阿明满眼诧异,有些担忧的问,“可是……他若心存不满,前来寻仇怎么办?”
“他也是个忠义之人,不过是效忠错了人罢了。”郑匪并不太在意他是否会来寻仇,道,“你问他是否愿意安葬程毅君,若是愿意,便帮助他们离开。”
阿明愣了一下,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
毕竟众人愤恨程毅君,哪怕他死了,也想将他鞭尸十日,挫骨扬灰。
可郑匪显然不愿意这么做,但群情激愤,他也不好违逆了众人,所以他才让阿明偷偷的将人放走,并带走尸体。
更何况,郑若雨就是再恨程毅君,也不忍心看人虐待他的尸体。
阿明正欲领命下去,郑匪却又叫住了他。
郑匪问他:“你之前守着雨儿,你觉得程毅君对雨儿是否有着几分真心?”
阿明想起程毅君总会偷偷的来到郑若雨的屋外,那双眼一直默默关注着对方,即使他刻意隐藏,却也无法藏住从眼中透露的爱意。
他将此事告诉郑匪,并说:“阿明虽未经历男女情爱,但也能看出程毅君应该是真的在乎大小姐的。”
是啊,否则程毅君怎会不好好利用郑若雨这枚棋子来对付自己呢。
所以程毅君临死之前与自己说那样的话,想必也是人之将死,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心爱的姑娘,才会让自己照顾郑若雨的吧?
可是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种感觉,总让郑匪心里有点慌。
可郑匪好像要从思绪中抓住什么的时候,他似乎总会突然停止思考,像是有意逃避一般,回避了一些细枝末节里看到的细节。
郑匪揉了揉太阳穴,他这两日太累了,此刻只想休息一会儿。
阿明便不再打扰郑匪,下去办事了。
天色渐晚,山间雾气萦绕,像一抹轻纱,笼罩着天龙山。
郑匪准备去灵堂祭奠赵二锤。
赵二锤的葬礼举办的十分仓促且简单,只因秦二娘说,此事不宜过于声张,毕竟天龙寨刚刚经历一场大战,若赵二锤去世的消息传了出去,只怕会引起其他帮派会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