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毅君捂着胸口，支撑着靠近正霆，小声在对方耳边说道：“怎么？七皇子竟然怕我一个将死之人吗？”
正霆眸光微凛，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刘三刀忽然觉得有点冷，好像周围的空气都降了几度，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四处看了看，又搓了搓胳膊。
只是一瞬，那冷意便消散了，仿佛错觉。
可程毅君看着正霆已经转换成春风和煦的淡然表情，反而更觉渗人。
“将死之人倒是无所谓，可你还有在意的人，你死便死了，总该为活着的人多想想。”
程毅君打了个哆嗦，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正霆，对上那双含笑的眼，他觉得正霆没有故意恐吓自己，好像真的会说到做到。
于是，程毅君故意说道：“丰树么，那只能对不起他了，你杀了他，刚好他能与我同路，一起作伴。”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他。”
程毅君的表情僵了僵，对方已经挑明，他再装糊涂也毫无意义，只是他还是有点不相信：“你不是很在意郑匪吗？你若是……”
“你尽可试试。”正霆打断了程毅君的话，他站起身，自上而下，倨傲高冷的看着程毅君。
程毅君咬了咬牙，他其实也并没有打算透露正霆的秘密，只是对方如此提醒，他才起了兴致，想要试探正霆。
一直以来，他都无法看透正霆，如今正霆的态度，更让他琢磨不透，也让他不敢冒险。
他一个要死的人，一个作恶多端，步步为营，一心只想复仇的伪善君子。
至少在心内心深处，有一块柔软干净的地方，放着一个纯净善良的姑娘。
那个美目流转，曾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可爱女孩，照耀过自己的黑暗岁月，温暖过他为复仇而逐渐冷硬的心。
在最后的人生岁月中，他至少拥抱过她，他手中似还留有余温。
可是，他也伤害了她。
所以正霆不论是不是故意恐吓自己，他都不能拿自己心爱的姑娘做赌注。
程毅君表情逐渐变得坦然，复仇的枷锁，在这一刻，终于碎裂，让他得以解脱。
郑匪眼圈通红，他走到程毅君身边，嗓子发沉的问：“程毅君，告诉我真相，你所做的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什么？老寨主待你不薄，我自认为对你也不算苛待，你到底为何这么做？！”
程毅君额上满是汗水，胸口的疼痛，让他整个人佝偻着脊背，可他的表情依旧是嘲讽不屑的。
“待我不薄？！”程毅君冷笑一声，问，“郑匪，其实我最想杀的，只有你而已。是你逼我，逼我走到这一步，逼我不得不正面与你交锋，逼得我只能出此下策。”
“我逼你？”郑匪觉得对方的话可笑至极，毫无道理，但也没有辩驳，而是问他，“那你说说，我是如何逼你的？”
这一切要从最开始二超的计划说起，程毅君是看不上二超如此拙劣且漏洞百出的计划的，但他还是乐意帮忙。
所以，当时他避开守卫，随便找了一名女支女，以金钱利诱，将她秘密送到山林之中。
可惜二超计划败露，最终还丧了命，这也在程毅君的预料之中。
所以程毅君与二超虽然合作，但他并未与二超透露过自己的身份。
他其实并不想暴露自己，否则他在天龙寨有很多方法可以向郑匪下手，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一是因为郑匪虽然看着不着调，但心思缜密，且十分谨慎，到时候他不仅暗杀不成，反而暴露。
而且天龙寨的各位首领也绝非无用之辈，赵二锤武力超群，秦二娘感知敏锐，刘三刀唯郑匪马首是瞻，他苦心经营这么久，只为了能够一击毙命，若还能全身而退，那便再好不过。
毕竟，他还存在一丝丝的幻想，想着自己若能洗脱嫌疑，或许他与郑若雨还有转机。
只是这一点，程毅君并未宣之于口。
郑匪道：“所以，你设计离间二娘与二叔的夫妻感情，若我刚好死在了邻镇，你也好趁机掌控山寨？”
程毅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不错，只是没想到秦二娘如此理智，她怕是早已知道那孕妇怀的不是赵二锤的孩子，也察觉到了赵二锤不对，所以她回来后，就一直管理掌控着天龙寨，一时间，竟然拖延了我的计划。”
“那当时埋伏在山下的那支队伍是什么人，你又是何时与他们搭上线的？”
“我的计划被你和正霆识破，逃下山之前，我已经联系过黑虎帮和飞鹰寨，他们自然是愿意帮忙的，只是来的晚了些。至于山下埋伏的人……”程毅君说到此处顿了顿，“那些人是之前与二超联系的，我不太清楚，但是他们愿意住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