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到底是露微的事,他没底气,“我以后听她的就是了,可生气是人之常情,我不是不知道分寸。”
晏令白缓了缓,但神色并未一时平和:“寻常事能忍不算什么,若能忍常人之不能忍,才是大丈夫的气度。你要是再这么爱逞匹夫之勇,便是配不上她的。”
谢探微原还寄望义父做主为他去赵家提亲,可这句话砸下来,真如当头一棒,分量重极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白话时间:其实这集男女主吵架两个人都是有问题的,谢探微是冲动上头,如果他不是在上班,也许直接就冲突了,后果可能就是闹到皇帝耳朵里,至少又要挨爹的一顿打,而姚宜苏本就处在弱势,他的性格也很可能拿来大做文章,所以露微考虑的是这个出发点;另一边呢,露微经历的坎坷比谢探微多,心思细敏,她不想让谢探微再为她做出一些很不值的事,而从长远考虑,谢探微的身份出身,将来肯定是要担负大事的,不能目光短浅。但是她的方式可能简单粗暴了一些,就是带了点生气地直说,自然就不能让谢探微当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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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求亲
◎去赵家求亲的人快把门槛踏破了◎
正月最后一日的朝会上,天子让内官丁仁成当廷宣读了一份制书,册命赵维贞为太子太傅,并让皇太子在满朝文武的注目之下,向赵维贞执了弟子礼。
消息很快遍传咸京,前来赵家贺喜的人将赵府门前的横街挤得水泄不通,其中大多都是高门达宦,也大多都是从前和赵家并无往来的,便都被赵维贞一一谢绝。
然而,随着父亲的授官,没几日,连带露微的才名也一时传扬,原本送给赵维贞的贺帖就变成了向赵家求亲的庚帖。事关女儿,赵维贞便更慎重,便以女儿生病静养为由回避了过去。
两件大事的发生仅在数日之间,露微不暇自顾,只想着事关重大,父亲身上的负重定然不轻。赵维贞将去东宫授课的前一晚,露微去到了父亲的书房。
赵维贞一见女儿便知她的来意,笑着揽到身边,安慰道:“微微,你什么都不用担心,陛下的安排自有道理。”
从前赵家遭难,如今骤然大喜,露微很难不揣测,“太子太傅并非一般职事之官,虽然位在一品,比肩宰相,却从来不是必备的。阿耶可是立国以来第一位太子太傅,皇太子还行了跪拜大礼,我简直不能想象这样的恩荣。但是,阿耶也才刚刚被赦,就算是陛下查明了阿耶的冤屈,又怎会这么快委以大任?前后反差这么大,阿耶必会成为众矢之的,受朝野非议。”
赵维贞静静听完,却不禁自嘲,面对这样聪慧的孩子,他竟想用一句“陛下自有安排”来应付过去。可是,有些话他若能直言,也不必等到今天了。
“微微,阿耶说过,朝廷之事与你无关,但阿耶可以向你保证,赵家再也不会发生之前的事了。朝野的议论何时停过呢?什么都会有人议论,就让他们说,只要微微相信阿耶就好。”
露微能看出父亲的坚定之意,并不是骗她,但既说到议论,又难免生出感叹:
“如果阿耶不曾授官,也不会有人想来求亲,什么才名?我就是在陛下面前说了几句实话而已。他们就算娶一个班婕妤回去,也不能在朝堂上保他们加官进爵。倒不知他们知不知道我嫁过人,知道了还会如此?”
赵维贞一向甚少交际,姚家当年也备受冷落,这门亲事实则是少为人知的。无非是到现在,才多了谢家和晏令白清楚详情。而不论是谁家来求亲,赵维贞的态度都早已明确。
“微微,”他轻唤了一声女儿,带着些许不忍,“除了那位谢中候,若另有一户更相配的人家,你愿不愿意呢?”
露微愣了半晌,想用笑掩饰,可已压不住眼中酸涩。她想起来上元夜的情形,也想起了和谢探微之间的点滴。
“阿耶,他是真心待我的,我不是十三岁了,什么都看得明白。可我曾经也很犹豫,觉得自己不能给他带去什么。越是了解他,便越清楚,他不是从甘州军营来的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将,他再是与父母不和,也脱不开他的家族。我甚至也会惶恐,真的嫁去谢家,该怎样应对人情世故,若我做不好,他也会被人笑话。”
说到此处,露微停下咽了咽胸口翻涌上来的气息,再抬眼时,泪水早已弹落,“但如果阿耶真的不让我嫁给他,或者谢家根本也不同意,那就请阿耶留我在身边一辈子吧。”
赵维贞本就对女儿深有愧疚,便更看不得她如此,既明理又太过明理。他亦不是世俗的父母,只凭自己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