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淑真其实早在春闱之前就已受孕,只是夫妻俩都没发觉,如今正是双喜临门。
“我知道,我不会让她累着的。”然而,姚宜若目下更关切的是长兄,“阿兄曾答应我,要与我事事共担,你若当真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千万不能瞒着我。”
姚宜苏又有许久没出声,再抬眼时,已见弟弟来到了身前,就像小时候那么仰望着他,“我没事,只要你们好,我便放心。”
“阿兄,事无尽美,强求无益,你已经很累了,不要再给自己加担子了。无论如何,你还有我们,有兰儿,我们一起好好把兰儿带大,若这孩子来日能出落得好,便也不负了。”
不负,不负谁,当真会么?
“阿兄,你岂不知这孩子的名字取之何意?泽兰,性苦而味辛,是去痛散瘀的良药。她望这孩子,虽生而失恃,无限凄苦,却能一生无痛无灾,顺遂平安。”
姚宜苏自然知晓这区区一味药的药性,可他的眼睛怔怔看着弟弟,却好似
第1回 听闻。
可谁的一生能做到无痛无灾,顺遂平安呢?
……
“你几天不来,来了就带这几块饼啊?”
夜雨隔窗,重帘垂地,灯檠三盏,男女一双。
“谢探微,你只看我做什么?我问你话呢。”露微坐于榻上,手里端着摊开的麻纸,五块饼餤整齐排在上头。
谢探微其实刚进来不久,坐在杌凳上,才将双手擦净,反将饼餤从露微手上拿开了,“只是给你看看,这几块做做样子还不够?”
“啊?”露微并不是计较饼餤多少,可敷衍也不至于这么直接吧?想了想,觉得有古怪,便要掀开被子,伸腿下榻,但也不及触地,就被谢探微一手顶了回去。
“不许乱动。”
露微的两个脚腕被谢探微握在一只掌中,动不了,却忽觉这掌心有些凉,再往下一看,地上都是水迹,谢探微浅色的袍服自膝盖往下都深了一层,“外面下得很大吗?”
“刚刚来时有一阵,现在小了,你听声音。”谢探微一笑,起身将露微抱回了榻上靠好,“没关系,我不冷。”
露微没让这人再坐回去,一手拉着他的领口,一手拍了拍榻沿,“坐这里,离我近点。”
谢探微抿唇一笑,顺势坐下,目光款款拂去,“饼餤多用糖膏,吃多了犯腻,面皮也不够松软,恐你现在不好消化。等你好了,你要多少我给你买多少,行不行?”
原来是这个原因,但露微此刻早不关心饼餤了,心里思量着什么,身体往内挪了挪,“你,上来。”
虽然两人已经多有亲密之举,但,还不至于同床共枕,这道界,谢探微觉得还不能越,“微微,别闹,如此,不可。”
露微亦是略含羞的,但缓而,还是抬起双手伸进了他的腰间,将他的腰带解了,扣带松开的那一瞬,只觉谢探微腰背一挺,浑身都僵直了。
露微并没停下,贴靠着他,一点点拨脱着他的外袍,“你抬抬手。”
“微微,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谢探微将手压紧,脸色泛起潮红,喘息渐重,“你还在生病啊。”
露微却笑出来,倾身抱住了他,在他耳畔吐息:“反正你要娶我的,不是吗?”
谢探微在抖,说不出话,唯有吞咽之声,也还是动不得。
忽然这时——
“娘子,家翁来看你了,你可是要歇下了?”
隔着门户,是雪信的声音。
露微的身体顿时瘫软,全靠谢探微僵硬的骨骼撑住,然而,谢探微不能出声,她也不说话?!
“阿耶,我已经躺下了,”千钧一发之际,露微反应过来了,雪信的措辞是在提醒她,“我没事!”
话音传去,外头听见两声轻咳,“微微,早些休息,身体未愈,不要熬夜。”
“是,阿耶也早些歇了吧。”
父亲应无要进来的意思,但露微吓得浑身冒冷汗,伏在谢探微肩上,根本无力去熄灯,只觑眼窗户,看有无人影移动。
但,窗外一时无人,谢探微却突然翻身将她压倒,带着她滚到了卧榻内侧,而刚刚停下,那窗纱上就走过了一个身影。
“别怕,你父亲走了。”
如此避祸,颇是诡异,然而,也真的避过了。
“你还有这个本事呢?”面孔相对,鼻尖相碰,露微轻声道,“不端着了?”
谢探微含笑咬唇,外袍已被露微脱了一半,方才动作过激,发巾也松了,束发散下来,正与露微的一头青丝搅在一起,“生气了?”
露微撇撇嘴,半低眼眉,“我原只是想让你把湿的衣服鞋袜脱下来晾晾。”
“那你为什么不直说?逗我?”谢探微的笑扬了又扬,根本含不住了,“结果反把自己吓到了,傻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