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是读不懂孩子的心思,只能好声好气哄着她家长。
黑白分明的瞳中,流露出不自知的浅淡悦意:“可是不吃东西,你会很难受的……”
靠在她身上的沈知竹,费力地抬起头来。
额前凌乱的发丝被冷汗打湿,贴在她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上。
那一双漆黑的眼瞳,仿若在井水中浸过般渗出凉意,视线却又水藻般似有若无地缠了过来。
冷意与柔软相交织,沈知竹唇瓣动了动,似说了句什么。
“嗯”阮笙尚未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沈知竹冰凉的唇贴了过来。
许是体力不济的缘故,她的舌尖有些笨拙地舔着阮笙的唇,动作中却又难掩急躁。
仿佛阮笙才是真正能让她好起来的解药。
舌尖撬开她的齿关,本能地去汲取她齿间的唾液,与她的软舌相纠缠。
轰隆……
雷声再度响起。
阮笙却难得没有因为贯耳的雷声生出不安。
她只是后背抵着缆车的玻璃门,在任由沈知竹攫夺自己津液和气息的同时,思绪中盘旋着她吻过来前那句话——
“为什么……要把我的蛋糕给别人”
自己把沈知竹的蛋糕给了别人
阮笙忽然想了起来,在大巴上的时候,因为她对自己的无视,阮笙以为那盒亲手做的巧克力可露丽,沈知竹肯定也是不会要的。
便心灰意冷地将它送给了邻座的何意。
所以那时候,沈知竹也是在暗中关注自己,并且很在意这件事吗
阮笙来不及去细想。
——似察觉到她的走神,沈知竹吻得更加卖力。
所有的思绪,化作唇齿纠缠不清之际的吮噬和吞咽声。
雨丝拍打着缆车车窗,阮笙后背是被雨水浸得发凉的玻璃,身前是同样散发着寒气的沈知竹。
两相夹击之下,她没有挣扎或反抗,只是顺从地仰起头,承受着沈知竹这个吻。
沈知竹的吻势起初暗藏着发泄的意味。
似生长在井中的水藻,不甘于被困在这方寸之间,缠上井边无辜的路人,将她狠狠拖拽其中。
但很快,她开始沉迷于对方的温度和香气,怨恨不甘化作旁的情愫。
狭窄的缆车成为将她们困住的那口井。
磅礴大雨是漫过她们头顶的井水。
两人不约而同,沉溺于这一刻。
记不清吻了有多久,直至缆车再度缓缓向前动了起来。
沈知竹如梦初醒。
身体里低血糖发作时带来的虚弱感正在退减,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她看到阮笙带着迷离的神情,双眸半阖,眼睫轻轻颤抖。
沈知竹身体里血液瞬间停止流动。
她身体僵住,缓缓直起了上半身,唇瓣与阮笙相分离。
就像随着雷声的停止,所有的清醒和理智都回来了。
沈知竹揽在阮笙后背的双手收回来,手掌下意识握紧之际,忽然感受到右手掌心被什么硌住。
垂眼看去,是一粒海盐柠檬味的硬糖。
好像是她方才意识模糊不清的时候,阮笙塞到她手中的。
只不过还不等阮笙劝她吃下,局面就已经被沈知竹的吻打乱。
沈知竹一言不发,撕开了糖纸的包装,将柠檬糖送进口中。
酸涩的甜意刹那间充斥着口腔,将所有属于阮笙的气息驱散。
沈知竹蹙了下眉。
在失去了沈知竹的桎梏后,阮笙也坐直了腰身:“你好些了吗”
“暂时死不了,应该还能活着看到你和林嘉明的婚礼。”
沈知竹没有看她,而是目视前方。
缆车越过一座山头,向着下方驶去。
雷声虽然停了下来,雨势却不见转小,寒气透过玻璃窗渗进来。
沉默之中,阮笙低声道:“抱歉,我不知道你会想要那盒蛋糕的,才会将它送出去,等下一次见面我再……”
“阮笙——”沈知竹打断了她的话,“你当我还是多年前的那个高中生,任你欺哄摆布”
阮笙错愕地瞪大眼:“不是的,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够和平相处……”
“哪种方式的和平相处”
沈知竹平静下来的情绪,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击破,“只要你勾一勾手指,我就会像狗一样舔上来的和平是不是”
阮笙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这样看待你。”
“你怎么看待我,都不重要。”沈知竹道,“你还是操心自己的婚礼比较重要。”
“那……”阮笙道,“我结婚的时候,你会来吗”
沈知竹转过头,脸色难看得像死人一样。
那一刻,她终于可以确信:“阮笙,你就是故意的。”
故意激怒自己,故意要看她的情绪变化,故意将她的自尊心放在地上碾磨。
阮笙神情间是一如既往的无辜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