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笙当真被迷惑,唇瓣动了动:“我会……离沈知竹远一些。”
空气仿佛变得更加潮湿,不止是肌肤黏腻,连呼吸都成了极为困难的事。
肺部的压迫感犹为强烈,像是即将要炸开。
沈知竹深吸一口气,耳膜一片鼓噪,听到身体里血液正在加速流动。
她看着躺在床上睡得安然的阮笙——
她已经盖好被子,将脸埋在软枕里沉沉睡去,俨然意识不到自己的一句话掀起了怎样的惊涛。
长发遮住脸,唯独漏出一截纤细的脖颈。
沈知竹落在她头顶的手指缓缓下移,搭在她锁骨上方——透过柔软肌肤,能够感受到极轻的血脉颤动,和心跳共振。
沈知竹蓦地生出冲动——咬破她的肌肤和血管,将喷涌而出的鲜红血液全数咽下去。
她的血一定是清甜的。
足以驱散潮湿空气带来的沉闷和窒息,让思维再度变得清醒。
只有这样,自己才再也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然而,指尖在阮笙的颈间停留许久,沈知竹最终只是收回手——
“是吗真是个听妈妈话的好孩子。”
她站起身,从卧室离开。
走进浴室,地上还堆着阮笙脱下的礼裙。
沈知竹打开洗衣机,正要将礼裙一并放进去的时候,一块较小的布料从裙子里滑落。
是阮笙换下的内。裤。
浅粉色的蕾丝布料,上头还缝着蝴蝶结,极为少女的款式。
这样贴身的衣物,自然是不能放进洗衣机里清洗的。
别无选择,沈知竹面无表情地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拆开一次性的香皂。
她做事向来一丝不苟,就连这种事也不例外。
洗干净后,再用衣架将它挂到通风处。
洗漱过后,熄灯睡觉。
翌日,等阮笙醒来后,沈知竹已不见踪影。
手机上有她发过来的消息——
“我已回梅市,会有律师替我转达对姚明珠的原谅。”
冷冰冰的话语,没有任何多余的半个字。
阮笙甚至能想象得出来,在打下这一行字时,沈知竹是怎样淡漠的表情。
她愣愣看着那行字有一会儿,为姚明珠松了口气。
下床后,阮笙最先注意到的,便是那张如噩梦般困扰了自己几日的数学卷,已消失不见。
过了会儿,阮笙才发觉少的不止是数学卷,还有她昨天穿的那条内。裤。
她恍惚间忆起了什么——
昨晚自己喝醉了酒,吐了沈知竹一身,也弄脏了身上的礼裙。
是沈知竹将她抱进浴室里洗的澡。
至于那条内裤,也应当是和数学卷一样,被扔进了垃圾桶里。
沈知竹的律师来得很快,当天就和阮笙前往警局,转达了受害者的谅解意愿。
姚明珠受到最轻的处罚——拘留十五日。
来的时候是两个人,等回去时,却只有阮笙一个人。
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折磨人的旅行。
在回梅市飞机上的头等舱里,当阮笙听到前座小学生自言自语地反复计算加减法的时候,近乎PSTD发作般戴上耳机,将音量调高。
下飞机后,司机开车来接她。
车上,阮笙给姚明珠的母亲打了个电话——两人从小就认识,当然有对方家里的联系方式。
许是在医院里照顾生病的姚父太久,姚妈妈的声音听上去疲惫不堪。
在阮笙小心翼翼地说了姚明珠的事情后,姚妈妈也不过是平淡道:
“随她吧,没良心的丫头,她爸病成这样了也不见过问,成天见不着人影,就当是没有生养过她……”
结束通话后,阮笙戴上眼罩继续睡觉。
直至轿车在阮家别墅外的路边停下。
阮笙一下车,隔着花园的栅栏,突然听到一阵狗叫声:“汪汪——”
她没有表情的脸上,瞬间流露出欣喜:“山竹”
“汪汪汪!”作为回应般,从屋子里跑出来的一条伯恩山犬,疯狂地摇着尾巴围绕阮笙打着转。
阮笙蹲下去,捧着山竹的脸rua它软乎乎的耳朵。
“小姐回来了”跟着山竹走出来的,是平日里喂养它的李妈。
阮笙嗯了声:“李妈,今天怎么突然将狗带过来了”
“是大小姐让我将它带过来的,说让它多陪陪你。”
阮笙:“是吗……”
突然间,她察觉到一道视线似是从高处落到自己身上。
阮笙抬起头,看到站在了露台边上的蒋庄仪。
是她在注视着阮笙。
背景的天空很蓝,微风拂动着蒋庄仪的发丝。
阮笙看着站在高处的她,眼瞳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下,若无其事地低下头。
过了会儿,阮笙还是上楼,敲响了书房的门。
在蒋庄仪应声后,才推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