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佳丽的作案动机很简单——
阮康成早就该死了。
以他身体状况,在医院里也不过是吊着一条命,很难再撑起阮家的生意。
也就是说,只要他在病房里再这样躺下去,阮家的产业迟早会全落到蒋庄仪手上。
且外头还有个怀着孩子的小三虎视眈眈,一旦孩子生下来,也势必要来争夺阮家的财产。
而marry那头在初次勒索得到五百万之后,非但没有知足,又一次狮子大开口敲诈赵佳丽一千万。
赵佳丽被逼得走投无路,才想到了这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
借marry的手除掉阮康成,既可以早些拿到阮康成的遗产,也能拿捏住marry的把柄,免得她日后贪得无厌。
赵佳丽甚至已经打算好了,遗产一旦到手,她就移居到国外。
就算警察真捕捉到什么蛛丝马迹,到时候也拿自己没有办法。
可现在落得一场空……
在将一切交代清楚后,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赵佳丽反而如释重负地笑出了声。
泪水将她的眼线晕染,一向得体的女人陡然提高了音调,嗓声变得尖锐:“难道他不该死么阮康成这种王八蛋,他早就该死了!他毁了我的一辈子……”
“请嫌疑人保持冷静!”
审讯室的门打开,两名女警铐住蒋庄仪的双手,将她带了出去。
一重又一重的铁门打开后再关上,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和笑声混合在一起,似指甲抓在黑板上一般刺耳。
声音回荡在走廊里。
这时,另一侧接待室的门打开。
一名女警收起笔录,对坐在对面的人道:“沈女士,真是麻烦您这一趟了,也很感谢你提供的资料,让我们的案件有这么快的进展。”
“你客气了。”沈知竹颔首,“这位marry曾经涉嫌绑架我的恋人,有她的消息,我当然是第一时间提交给公安机关。”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都起身朝接待室门口走去。
门外,蒋庄仪坐在靠墙的长椅上。
——同时身为受害者和嫌疑人的家属,她留在这里,自然是在等待着来自警方的盘问。
女警看了她一眼:“蒋女士,请你进来吧。”
接待室的门被带上。
女警问蒋庄仪的问题,无非是阮康成和赵佳丽夫妻间关系如何,以及对赵佳丽所作所为是否知情。
蒋庄仪一一如实回答。
等到询问结束,她开口道——
“对于这次的事故,我相信警方的调查,没什么要多说的,但我向警方提出申请,希望可以借这次赵佳丽认罪,重新调查我母亲当年去世的案件。”
“你母亲的案件”
“没错。”
蒋庄仪目光垂落,十指交叠搭在桌上的双手不觉收紧。
“她死在十八年前,根据警方调查是跳楼自杀身亡。但当时她生病住院,赵佳丽也正好是该医院的护士,我一直怀疑她的死和她有关系。”
女警的神情变得更加严肃:“你说的情况我了解了,我会向上面汇报的。”
询问结束,蒋庄仪走出接待室。
出于谨慎,警察当然不能直接向蒋庄仪承诺,是否会真的重新调查快尘封二十年前的案子。
为了万无一失,蒋庄仪理应找到更有说服力的证据,或是证人证言。
比如当年就在坠亡现场的阮笙,她是个聪明的孩子,肯定还记得些什么。
蒋庄仪取出手机,打开微信里和阮笙的聊天界面。
她的指尖悬在消息栏上方,却迟迟没有点下去。
两人上一次的交流,还停留在过年的前一周。
阮笙发了一条消息:“姐姐,我在欧洲旅游,不小心将你给的那张黑卡弄丢了,你记得挂失哦。”
并配了一张可怜巴巴的表情包。
也只有偶尔犯错的时候,阮笙才会这样对自己撒娇。
明明此刻心情尚是沉重,蒋庄仪唇边却不觉浮起一丝笑。
这时,有脚步声朝她靠近。
来人是沈知竹的助理:“蒋总,沈总她就在外面等着,想和您聊一聊。”
蒋庄仪藏起笑意,将手机熄屏收起来:“我知道了。”
说罢,她朝警局门外走去。
正值午后,踩过建筑物阴影和阳光交界处的那条线,日光亮得有些让人睁不开眼。
蒋庄仪不太适应地眨了下眼,迈进光明之中。
沈知竹回来得很准时。
椰子鸡的食材正好放进锅里开煮,等煮沸后再焖几分钟就可以吃了。
阮笙靠在沙发上刷平板,收藏了一家又一家等游轮靠岸后,要和沈知竹一起去逛去吃的店铺。
见沈知竹回来,她放下平板,露出一个不知是喜是愁的表情:“怎么办,突然继承了好大一笔遗产。”
——即便没有去参加财产分割,但半个小时前她收到蒋庄仪助理发来的邮件,里面是分割给阮笙的遗产清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