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颤抖着时轻时重,像是坠入了无尽的悬崖。
失重时的刺激感紧紧扼住了她的喉咙,四面八方涌来的空气又像是深湖中的暗流,带着她身不由己的上浮下落。
阮笙甚至就连试图伸手抓住什么,将自己从这种难捱的处境之中脱离都无法做到。
——沈知竹在离开之前,早已从休息室的衣柜里取出两条领带,将阮笙的双手分别束在工学椅两边的扶手上。
她哪里也去不成,只能在这里乖乖等着她回来。
阮笙对此甘之若饴。
因为沈知竹许诺过,只要阮笙这样受着,等她回来后,就会考虑是否要原谅她。
只要能够被原谅……无论她要对自己做什么都没关系。
自尊也好,羞耻心也罢,完全都不重要。
只不过……沈知竹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自己真的快要没力气了。
决定权完全不在她的手中,阮笙想要停下来喘一口气,却又被一阵暗涌向上卷起。
这场两个人之间的游戏,开始与结束的权力都彻底落入沈知竹手中。
会议室。
沈知竹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钢笔,在市场部经理结束了自己的汇报后开口:“将倒数第二个计划点展开讲讲。”
经理以为是自己先前哪里讲得不够好,连忙整理西装站起来,将PPT往前翻,详细地讲了一遍。
中途,不忘暗中观察着沈知竹的脸色。
见她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反应,才略微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会议里,沈知竹一反常态,对每位下属的工作汇报都盘问得异常详细。
搞得这些下属皆惴惴不安,暗自揣度着沈总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难不成公司想裁员了
不应该啊,去年财报的利润还增长了十几个点,公司不可能差钱。
不过也未必,沈总工作态度一向严苛,从来不会容忍闲人……
回型式会议桌的桌旁,与会的新老员工皆心神不定,沈知竹却没有半点心情在乎这些人。
她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上半身略向后躺去,背靠着椅背。
略一走神,左手已经探进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指尖触碰到那枚圆形的遥控器。
沈知竹的动作顿了下,被烫到一般,蓦地将手收了回来。
正在进行汇报的财务部经理察觉到她的动作,连忙止住话音,将目光投向她,似等待着她的指使。
“继续。”沈知竹面不改色。
“好的,从这张图表上可以看出来,利润重心出现了一定的转移……”
……
会议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
直到结束时,与会人员陆续离开了办公室。
本该走在最前头的沈知竹,这回却最后一个离场。
在靠近办公室时,她将视线投向一直留在工位的小陈。
小陈会意:“沈总放心,您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没有任何人进去过。”
沈知竹颔首,上前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玄关处靠墙的厚书柜阻挡了视线,沈知竹并不能第一眼就看到办公椅上的阮笙,但已经闻见了阮笙的气息。
像熟透的桃子淌出的汁水,香甜充盈整个房间。
房间里本该是尤加利香薰的清新气息,被这香味混合着,也变得堕落了起来。
沈知竹再走半步,看到了办公桌后方的阮笙。
她已经累得睡着了。
即便工学椅足够宽敞,要想睡下一个人还是有些勉强。
坐在椅子上,她的双腿无处安放,便整个人蜷缩起来,只有小腿半悬在椅子边沿。
针织长裙的裙摆之下,肌肤白皙得像雪一样。
沈知竹停下脚步,隔着书桌盯住她看了好一会儿。
阮笙的头向侧面偏着,脸颊被凌乱的金发遮住了大半,只露出她的卷翘睫毛和绯红鼻尖。
想来她是捱到最后一刻方才昏睡了过去,并未被脚步声吵醒。
直到沈知竹绕过书桌,从桌面上的纸盒里抽出几张湿巾纸,握住阮笙的脚踝向上擦拭。
冰冷的湿巾擦净敏感得不能再敏感的肌肤,阮笙浑身一激灵醒了过来。
她仍是泪眼朦胧,一张口嗓音沙哑得不像话:“沈……知竹……”
阮笙忘记了双手还束在扶手上,本能地想要去抱眼前之人。
上半身刚坐起来,却又闷哼一声软倒了回去。
换来沈知竹低嘲般的笑声,她一边给阮笙擦身体,一边问:“怎么办,我好像该换张办公椅了”
阮笙难为情地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心里却又隐隐约约怀揣着期冀——这一回,沈知竹或许会原谅自己了吧
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等沈知竹发话。
沈知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擦完身体后,又解开了阮笙的手,从休息室里取出自己的衣服为她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