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着购物车,到收银员处结账。
阮笙买的是一些做蛋糕的食材。
无论身在何处,身边的人又是谁,年总归是要过的。
正好葛维夏家中有烤箱,也有许多做甜品的工具,阮笙打算做一个热那亚杏仁蛋糕。
这种蛋糕以杏仁和黄油为主材料制成,还在烤制阶段,香甜就已经弥漫在整座房间。
阮笙忍不住将鼻尖贴向烤箱,闻了闻它的香气。
回过头,冷不丁看到葛维夏倚在门边,正看着自己,阮笙被吓了一跳。
通常而言,在这座房子里,阮笙和她的交流很少。
葛维夏在家里时,很少看手机或电视,也不玩游戏看书。
她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睡觉。
有时是在卧室里睡,有时是躺在沙发上睡。
阮笙半个小时前进厨房时,葛维夏就是睡在沙发上的,可现在她似乎被蛋糕的香味吸引,走了进来。
“做这个……不会觉得麻烦吗”
“为什么会麻烦”阮笙不解。
隔着玻璃,她看向烤箱暖黄灯光里,逐渐膨胀起来的蛋糕,“可能别人会觉得麻烦吧,但对我而言……”
话没说完,窗外突然从远处“砰——”一声响。
阮笙惊得瑟缩了一下,又想起十多天前那个晚上的枪声。
葛维夏朝房间另一端的阳台瞥了眼:“是有人在放烟花。”
闻言,阮笙穿过客厅,走到阳台上。
这幢房子的地理位置极好,位于高处,一眼就能看到烟花是从海滩边上升起。
炸开的绚烂烟花倒映在海面上,余烬碎星般沉入海底。
直至光芒彻底消逝,残辉依旧映在阮笙眼底,像余烬般下坠。
直至脸颊传来冰凉的触感,阮笙才发觉,它们被映入眼瞳之中,随着泪水而掉落。
“你怎么哭了”葛维夏走过来。
她没有看烟花,站在阮笙对面,抬起手想要为阮笙擦眼泪。
阮笙下意识后退半步,避开了葛维夏的手。
这时,隔壁那层楼的阳台门也被打开了。
有一道人影从里面走出来,将脸偏向她们的方向。
隔着两三米不到的楼距,沈知竹嗓声波澜不惊:“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两位。”
砰——
又一簇烟花迅雷般炸开。
第69章 质问
烟花将海面的半边天空照亮,沈知竹身形和平静的面容,在这变幻不断的火光之中,是如此不真实。
暌违久矣的人陡然出现,恍惚中像是阮笙的一场梦。
阮笙站着一动不动,只有泪水还在沿着脸颊向下流。
最先打破这种僵局的人,竟然是葛维夏。
她先是朝楼下街道看了一眼,确认没有沈知竹的人或警察在蹲守后,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沈总大可放心,我和阮小姐只是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朋友,绝不敢对她有半点染指的念头。”
沈知竹没有理会她,眸光依旧聚在阮笙身上。
就好像葛维夏只是跳梁小丑般,无关紧要的一个角色。
这让葛维夏不禁想起了几天前,她和阮笙的一次对话——
“真稀奇啊,我骗了沈知竹这么多钱,你应该恨不得将我绳之以法才对,为什么还能这样与我和平相处”
“没人能让沈知竹吃亏,你骗了钱,她也有办法让你全数吐出来。”
看来,阮笙对沈知竹能力的信任,并非无缘无故产生。
她们躲在葡萄牙,这里警察不怎么做事了。
别说抓捕罪犯了,就连关在监狱里的犯人,也有接连越狱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Alfama又是最鱼龙混杂的区域,没有监控,人员流动大,小偷抢劫者和游客一样多。
按理来说,沈知竹要想找到她们,*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看她的样子,已经悄无声息地入住隔壁有一段时间。
葛维夏维持着投降的姿势,一步步后退,直至退回屋子里。
“阮小姐,忘了祝你新年快乐,但愿这一次,我们是真的后会无期了。”
说罢,葛维夏拿起放在玄关处的背包,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夺门而去。
十几秒之后,楼下传来车门打开又重重关上,引擎启动的嗡鸣声。
葛维夏果断开车逃了。
对于她的逃走,沈知竹唇边浮起一丝冷嘲的笑意:“这就是所谓的朋友阮笙,看来你又一次交友不清了。”
阮笙没有回应她的嘲讽,满足感在不安之中蕴育。
真好。
即便是在生自己的气,沈知竹依旧没有忘记她们要一起过节的约定。
阮笙唇角略微上扬起弧度。
不等她说什么,沈知竹已转身从阳台走回屋里。
几秒钟后,阮笙听见对面的门被打开,脚步声逐渐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