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挽月的目光被食盒吸引,没再追问,接过食盒搁在烤炉旁边的矮桌上,掀开盖子,端出两盘菜。
一盘烤肉、一盘肉炒菌菇,都是山中特有的野味。
她凑近闻了闻,眼眸晶亮,“好香。”
谢挽月的注意力全在美味佳肴上,而谢西泠则不然,他看了眼盛菜的碟子以及食盒,都不甚精致华贵,一看便不是寻常大家闺秀惯用物什,倒像是
他眯了下眸子,一言不发,将烤好的肉放进唯一空着的盘子里。
“快坐下,趁热吃。”谢西泠招手道。
季云芙微微颔首,净过手,挨着谢西泠身旁的空位坐下。
盘中的肉已经堆成了小山,她夹起一块送入口中,小口咀嚼起来。
“味道如何?”谢西泠问。
季云芙实话实说:“烤的刚刚好。”
谢西泠弯了下唇。
“这鹿肉是兄长今日亲手猎的。”谢挽月颇有一副与有荣焉的气势,“我还是第一次知晓,兄长不仅会打猎,就连烤肉的手艺都堪称一绝!”
谢挽月一边赞不绝口,一边又分了好几串肉,直吃的嘴角冒起油花,仍舍不得停下。
不多时,铁架上的鹿腿也烤熟了,谢西泠用刀将肉片成片,依次分给几个姑娘。
别看几人瞧着贪嘴,实则除了谢挽月用的多些,其余两人皆是没吃几口便嚷着饱了。
谢西泠让谢九将余下的鹿腿拿去给手下分了,目光扫过矮桌上的两叠菜,问道:“还吃得下么?”
几人对望一眼,纷纷摇头。
谢西泠看向季云芙:“若是吃不下也不好浪费,不如那些也让谢九拿去给他们一并分了?”他指的是碟子里的菜。
毕竟是季云芙带回来的东西,去留总要问过她。
“好。”季云芙点了点头。
她的话让谢西泠的心霎时一松,阴沉了整晚的心情,终于拨开云雾,见到一丝阳光。
他挥手让谢九将食盒拿下去,然后熄了炉中的火,靠坐在矮凳上欣赏起山野中的月色。
火炉里沸腾的燥热熄灭,逐渐被清朗的山风取代。
几人正坐着,忽而听送肉回来的谢九朝着季云芙道:“季姑娘,有人找你。”
营地虽然燃着篝火,但那人站在谢家营地外,未曾走近,所以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从对方的身影依稀分辨出来人身量很高,不逊色于谢西泠。
多半是个男子。
谢西泠平静地抬眸看向季云芙,“让谢九陪你过去?”
季云芙大致猜到来人是谁,所以摇了摇头道:“表叔放心,他不是生人,我去同他说几句话,很快就回来,便不用谢九跟着了。”
他没再说什么,淡声应了一句“好”。
对面,谢挽月则忍不住同身侧的谢玉墨窃窃私语起来。
谢西泠隐约听到两个不算陌生的字——宁峋。
不远处,宁峋换了一身月白色劲装,黑色腰封将他的腰线衬得劲瘦,双肩轮廓则愈发宽阔挺拔。
下午来送吃食的时候,分明还是一副将士的打扮夜里却专门换了一身衣裳。
季云芙稍愣一瞬,不得不说,他眼下这幅装扮实在显得刻意,但刻意之余,又隐约让人生出几分莫名熟悉的感觉。
不过须臾,她便想起这股古怪的熟悉感源自何人了。
可不就是驸马!
那日在宴会上第一次见到驸马本尊,他便是穿着一件并不合乎他周身气质的清隽长袍。原因无他,只因公主曾说过,她最爱清逸儒雅的君子扮相。
再看宁峋,季云芙便有些忍俊不禁。
瞧见她脸上的笑意,宁峋红着脸清了清嗓子,“我这么穿很奇怪么?”他心中有些紧张,明明已经吸取过将军的经验,特意选了一身白色劲装来穿,没有故作儒雅扮相,为何季姑娘却要这样看他。
“不奇怪。”季云芙摇头。
就是有些好奇,莫不是驸马亲自传授说,京中贵女皆爱儒雅公子?
季云芙:“宁将军找我,所为何事?”两人接触虽只有短短三次,但宁峋此人一切心意皆大咧咧写在脸上,她也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懵懂少女,自然懂他这般为“悦己者容”的心思。
宁峋先是一愣,一板一眼正色道:“季姑娘,我不是什么将军,只是副将。”
季云芙:“”
纠正完,他又吞吐起来,“我今夜寻季姑娘,是是想问问你,明日可要去参加狩猎?”
季云芙刚想拒绝,就听他板正着脸道:“不是我要约姑娘你,而是公主她想邀请季姑娘、还有谢家两位姑娘一道狩猎,我只是抢了这传话的活计”
传话的一般都是公主的侍女,他竟然直言自己抢了侍女的活。
季云芙被他逗笑,宁峋见她眉眼间露出笑意,也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