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岑犹豫地抿了抿唇。
谢九重复道:“回去!”
*
另一边,紫竹苑内。
季云芙一路跟在香莲身后,前脚刚踏进紫竹苑,便听屋内传出一阵骇人的骂声。
而院子里则静悄悄的,平日伴在季氏左右的几个心腹大丫鬟,此时皆退守在院门外。
香莲将季云芙领进院子,便不再往前多踏一步,躬身同她道:“姑娘请自行进去吧。”
季云芙点了点头,越发肯定今日不带绿岑她们出来的决定没有错。
她在门外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绪后,正欲抬手叩响房门,就听屋内传来一道瓷器碎裂的声音。
随及,响起“啪”地一道掌掴声。
季云芙先是一愣,而后抬手叩响房门。
连敲数声之后,屋内才忽地静下来,“谁?”
“回姑奶奶,是我。”
“进来吧。”
季氏的声音带了明显怒色,就算隔着门,季云芙也听得一清二楚。
她早有准备,因而并不意外。
她闭了闭眼,推门走进去。
屋里,谢玉娇跪在正中央的地上,季氏则站在谢西泠面前,两人周围气势剑拔弩张。
谢西泠脚下,是季氏砸碎的杯盏。
从三人间隔的距离推测,足可见方才那道掌掴,落在的是谢西泠的脸上,而非谢玉娇!
“你来得正好,在那杵着做什么,还不跪下!”季氏恨毒的目光落在季云芙脸上。
季云芙掐着手心,第一次没顺从地依季氏的话照做,她的目光垂落在满是狼藉的地上,一动不动,脊背笔直。
“阿云不知何错之有,为何要跪。”
音落,四周忽地寂静一瞬。
随及而来的,是不远处谢玉娇的连声咒骂,“好你个贱人,还说不知母亲为何罚你跪?”
“不知。”
谢玉娇恨不得冲上前死死掐住她的脖颈,将她按到地上,再划画她那张虚伪的脸。
“你敢说今夜在珍宝楼,不是有意害我?”
“不是。”季云芙依旧不卑不亢。
“不是?”谢玉娇跌跌撞撞刚想起身扑过去,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冷沉的男音。
“谢玉娇,我还没让你起来。”
“哥!”
“不要叫我。”谢西泠冷冷道。
“你是怎么同你妹妹说话的,谢西泠,难道你没有心肝儿么!”季氏怒不可遏,猛地抬手,又一巴掌就要往谢西泠脸上落。
季云芙脚尖一动,还未迈开步子,便看谢西泠已经稳稳地扼住了季氏的手腕。
他侧眸瞥过去。
季氏手腕一抖,强撑着别过脸,口中却怨怼地说道:“你糊涂啊,玉娇她才是你的亲妹妹,如今她受了委屈,你这个做兄长的,怎能去袒护旁人?”
正在这时,又响起一道叩门声,“母亲?”
挽月也来了?
季氏让她进来,趁机挣脱谢西泠的桎梏,揉着手腕坐在榻上。
谢西泠看着站在门边的两人,冷声质问:“谁让她们来的?”
季氏被他的态度吓得一愣,强撑着咬牙喊了一句,“我!”
“是我命人将她们带来的,如何?谢西泠,难不成你如今还要问你母亲的罪?”
谢西泠忽地冷笑一声,“母亲是嫌今日之事闹得还不够大?”
“当然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谢西泠反问,“还是说,谢玉娇究竟什么品性,母亲当真不知?”
“你怎可如此说你妹妹!”季氏瞪大了眼睛。
可话说回来,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先前谢玉娇才说想要撮合季云芙与李秦,后脚她便同人躺到了一张榻上。
季氏自然了解谢玉娇的品性,她这个女儿虽然蠢笨,却不至于会看上李秦那厮。
不过她也心知肚明,晓得谢玉娇并非如她哭诉的那般委屈无辜——道是糟了季云芙那丫头的坑害。
但玉娇是她的亲生女儿,她这个做母亲的还能如何做?难不成要承认是自己的女儿品行不端、害人在先,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将自己坑了?
再开口时,季氏的语气明显多了几分心虚,“玉娇她,她分明也是着了别人的道。”
“着了别人的道?”谢西泠嗤笑一声,阴冷的目光落在谢玉娇脸上,“你是如此说的?”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不同于季氏,谢玉娇是打心底认为,一切都是季云芙害了她。她丝毫不觉得是自己有错在先,才阴差阳错自食恶果。
谢西泠冷冷收回目光,眸中嫌恶,似觉得多瞧她一眼都脏。
谢玉娇被他的目光刺痛,身子一抖,更在心中恨上了季云芙。
都怪季云芙,若非她惯会装可怜,自己嫡亲的兄长怎会将胳膊肘往外拐?
她心知倚靠谢西泠无望,便又将目光落在季氏身上,“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