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切黑表叔(174)

*

新帝登基,朝内局势风云骤变。

首当其冲,便要数谢家嫡子辞官一事。

原以为谢相为此会大动肝火, 却不知当天夜里谢西泠同他说了什么,之后谢相肉眼可见的消沉了数日,闭门不出,称病连早朝都不上了。

如此半月, 谢相再出现在众人眼前时, 竟是翻天覆地换了一副淡然模样。

谢西泠笑说谢相此般乃是“顿悟”,谢家荣耀百年,其势力在朝中盘根错杂, 早已危及皇权,被天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新皇当政,正是血洗朝堂之际, 谢家若想保全百年基业,在此关头只有激流勇退, 方能明哲保身。

否则他这个指挥使与谢家这个丞相, 总要有一端会引火上身。

谢西泠此举,也是为了保全谢家。

除此之外, 便是谢西泠将季氏的一桩旧事辛密告知了对方。

而这桩陈年旧事究竟是何,谢西泠并未同季云芙细说,不过从当天夜里季氏就被悄无声息地送往庄子上来开,季云芙心中也隐隐有了猜测。

“都妥当了?”谢西泠掀开帘子走进里屋,目光落在正规整物什的身影上,“我们由陆路转水路,估摸着月余就能至江南一带。”

季云芙闻声回过头去,“挽月那边如何说,不闹了?”

谢西泠难得皱了皱眉,季云芙便知其中还有隐情。

随手搁下收拾到一半的妆奁,在谢西泠对面的位子上坐下,一手撑着下颌,弯着眉眼,笑道:“怎么回事?”

谢西泠睨她一眼,眉尾稍挑,“说与你姊妹情深,不论如何都要随行去往江南。”

“那便带上她。”季云芙忍俊不禁地接话。

谢西泠神情一顿,从鼻腔极轻地哼了一声。

季云芙登时就从他的神情中品出一丝不甚情愿的意味,至于原因为何她轻咳一声,用挽发的动作掩了掩耳鬓间不自然的红晕。

她将目光一转,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三分,“挽月玩心重,她的心思,无非是觉得眼下谢府我与玉墨皆不在了,一个人便待不住,且你我二人若离开,这两年谢相总要将她相看人家,她心思不在这上头,也不想早早嫁了人家过那困于后宅高墙的日子”

未待她说完,谢西泠淡道:“若是先前,她想同裴殊学经商也就罢了,但眼下既然要离开,谢家的事我自不好再插手。”

季云芙神色微凝,再看谢西泠,便见他轻轻摇了摇头。

“那”

似是猜到季云芙还想问什么。

从上次季云芙意欲写信向玉墨道明她没能去往山庄的那天起,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刻意避着某些事没再提。

正如那日夜里被墨汁搅乱的那封信,终究未再起笔。

“临行前去山庄看一眼罢。”

季云芙点了点头。

*

对于谢玉墨,季云芙心中一直有一道不详的预感。

说是预感也不尽然,玉墨的病是大夫早早言明过的,早一日晚一日而已。

可真在轻纱帷幔后瞧见那张许久不见的苍白面容时,季云芙仍是倏地落下泪来。

她的目光陡然一震,同时看向的,还有那在锦被下高高隆起的小腹。

床榻上的女子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床边伺候她的,是她的贴身丫鬟。

谢玉墨似是瞧不清人,亦或是意识有些模糊,茫然地瞧了身旁的丫鬟一眼。

丫鬟眼眶早已通红,忍着泪,蹲下身小声提醒道:“姑娘,是府上少爷姑娘来看您了,大少爷、三姑娘,还有云芙姑娘,都来了。”

“谁?”谢玉墨抿了抿泛白的唇畔,半晌,忽地哽咽地再度抬头望过来。

“云芙、三妹。”这回声音更坚定,也多了几分中气。

季云芙鼻尖一酸,朝着床榻上伸出手的女子将自己的手递过去。

谢挽月眼泪霎时决堤般,捂着唇,同样将手递过去。

两方指尖一碰,一端暖热,一端隐隐泛着寒凉。

季云芙忍着胸腔中的酸涩将谢玉墨腋下的被子往紧掖了掖。

她唤了声“玉墨”,对方许是没听清。

谢玉墨的贴身丫鬟站在床尾寸步不离的守着,再往外是这几个月负责照料谢玉墨的大夫和产婆。

此刻大夫正拧着眉,不知同谢西泠说着什么。

她无心分辨,只哑然问道:“玉墨,玉墨她这样多久了?”

谢玉墨病重乃是意料之中的事,可谢西泠曾说过,有谢家的大夫在,就算有朝一日她逃不开这一遭,却也不会让她受太多罪。

可现如今,床榻上的女子形销骨立,意识浑浊,俨然早已被病痛折磨得了无生气,哪里还有半分人形。

闻言,大夫一顿,谢西泠也同时看过来。

视线相交,未等谢西泠开口解释,就听床榻上传来一道细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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