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一瞬加安静下来,褚清也知道这样晾着客人不好,可是原谅他此事实在分不出心神来应付。
王萦明白他的难处,开口打破了沉寂。
“这些,你拿去应急。”本来不应该轻易动的,但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推给褚清的是一串钥匙和凭证,钥匙叮铃咣铛的声响,在堂内显得异常清脆,一瞬间也将褚清敲醒。
看清出了是什么,褚清皱着眉推拒,“这我怎么能拿。”
且不说褚家的损失是他思虑不周,卿影现在可是已经被隐雾山庄的人盯上了,她如此调来粮食,定然要暴露行踪,查到她,只是时间问题。
“就算你不接受,东西就放在哪里,我早晚都要走。若你还清醒些,就拜托你做一回坏人,用我去换薛薏的下落。”
她面露祈求,言辞恳切,让褚清拒绝的话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最终站起身走下堂,朝着王萦深深鞠了一躬,作揖感谢,涩然道:“王姑娘大恩,在下没齿难忘。”
事不宜迟,王萦已经收拾好了包袱,马不停蹄地离开,而他拿来开卿影户头时属于王萦的那一份契书,赶着去了顺意酒楼。
褚淮对他突然拜访有些惊讶,按理说他现在应该为了粮仓被抢一事焦头烂额才对。
他一直这么善,缺少防备,该有个教训,只是这个教训未免惨痛了些,怕是直接能威胁到他家主的位置。
褚淮问起情况,却听他说已经解决了,顿时眉头一挑。
原来他有防备,当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他真是长进了。
面对褚淮赞许的神情,褚清面露赧然,受之有愧。
“对了,最近卿影又有动作,往临安调了一大批粮,你可知道具体的去向?”褚淮随口提起,根本没抱希望。几天褚清那边没有消息,他也基本放弃了他这条线。
卿影神出鬼没,他靠着隐雾山庄的势力都这么久没找到,但收到这条消息总算稍稍放下了心,因为他更加确信,卿影就在临安。
却没想到褚清并没有否认,反而神情犹豫,让褚淮惊诧不已。
“强龙难压地头蛇,你也是褚家人,应当知道褚家在临安盘踞了多久。”褚清缓声解释。
褚淮身体往前倾,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所以说,你真的有消息了?”
褚清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撇开了眼神,说得模棱两可。
“或许吧,谁知道呢?”
褚淮就知道他这手是防着自己呢,无奈从袖口摸出一封信,整齐折成四方的形状,手指压着轻轻放在桌上往前推,“我的人就能查到这么多了。”
就在褚清准备抽走的时候,却发现褚淮手下用力,死死压着,另一只手掩唇轻咳了两声。
褚清咬牙将契书交给了他,才成功将密信拿到手,迫不及待翻开一看,上面是一处位置偏僻的宅子。距晋王府,若是快马加鞭一夜也足够来回。
而褚淮看契书,神情凝重,怎么也想不通就是卿影会是她。
很不想承认自己找错的方向,但事实证据摆在面前,又不得不承认。
王萦,一个闺中的娇小姐,她哪来的钱,又哪来的门路?
王家碍于面子,也顾及着王萦的名声,并没有将她离家出走的一事公之于众。
所以除了薛薏,知道她真正下落的人甚少,褚淮的第一反应也是去王家一趟。
褚清面露期待,问:“小叔,你要去淮安吗?能不能……”
“不能。”褚淮当机立断拒绝,目光微凉斜了褚清一眼。
本来他帮忙查探薛薏下落就已经是不合规矩的事情,若不是他拿卿影消息来交易。
还不知道褚清背后做的什么事情的褚淮,还只当他是纯善避世的侄子,从一开始就不想让他掺和其中。
因为他的性子,又是小辈,两人明明没差几岁褚淮却总把他当孩子。
苦口婆心地劝:“你就在临安好好的,等风头过去,你和褚家自然能安然无恙。”
就算薛薏真在这场大战中出了什么事,临安总需要能维持秩序的人,他想褚清会是那个最好人选。
冷眼旁观,对他来说有利无害。穷则独善其身,并没有人会因为他不对一个曾经伤害过他的朋友伸出援手而怀疑他的品格。
褚清垂着眸子,看不清神色,没有回应。褚淮有意让他一个人静静,轻悄出门把门带上。
出门就换了一副神情,冷漠且严肃,朝属下吩咐道:“给王家递上拜帖,备车。”
他以为,褚清在思索是否该对薛薏见死不救,其实他是在想,该如何才能将薛薏救出来。
现在已经不单单是为了薛薏,更是为了不辜负王萦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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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