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薏死死咬着下唇,迅速思索着对策,刚刚为了追他,不自觉就走到了院中。
不远处冬禧撑着伞急忙跑过来,原本疑惑小姐为什么大半夜忽然跑出来淋雨,听到了她的喊声面色瞬间变得恐惧。
声音发颤,忍着害怕依旧站在薛薏身边,“小姐……是那个人来了吗?”
来不及解释,薛薏抓着冬禧地手腕就推她出去,“快,快去顺意酒楼,告诉庄主我要见他,快去!”
薛薏的话想连珠炮一样打得冬禧晕头转向,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薛薏推出了门,手里愣愣抓着一把伞,又听见薛薏着急忙慌招呼人,“备车,不,直接备马,再拿件斗笠来。”也顾不上追问,立马就去。
越快越好,她是真的在和时间赛跑,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他!
薛薏一路疾走,微凉的雨打在脸上,反而让她能清醒些。
略显狼狈赶到顺意酒楼,秦寒生依旧在熟悉的窗前等她,来不及客套,薛薏开门见山道:“秦敕要杀九皇子,您必须阻止他。”
如果东窗事发,他们一个都跑不了,薛薏私以为和他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只是没想到秦寒生无奈摊了摊手,“他要做什么,我怎么管得了?”
若是他能管,秦敕现在就不会是如此模样。
狼崽子是从吃奶的时候就开始撕咬毁伤母亲的,这样强的攻击性干什么惹他?秦寒生眼中分明带着幸灾乐祸。
薛薏顿时也不着急了,接过笠青递来的暖身酒,一饮而尽,重重放到桌上,没好气道:“庄主不管,那咱们就一起完蛋好了。”
从薛薏进门开始,秦寒生手上就一直翻着什么,放在他早没有知觉的双腿上。
明明是个残废,隐雾山庄上下竟无一人不服他,果真是不简单。
此时翻动,发出呼啦呼啦的响声,吸引薛薏的目光看过去,顿时浑身僵住。
那是……江南那支生意的货单子。
秦寒生见薛薏看到了,终于抬头微笑,“我早和薛姑娘说了,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为好。”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
第17章 博弈
契约上盖的是秦敕的私印,就是她和秦敕有利益往来的铁证。
嘲道:“看来完蛋的,只有薛姑娘喽。”
薛薏眸色凝重,她只说往日都是在临安交付好,怎么单这批丝绸到江南又被关隘卡住,“你和褚淮联手算计我?”
秦寒生赞赏地点头,他就说跟聪明人打交道会轻松得多,不用他多费口舌,他们看得明白自己的处境。
联手到算不上,但是褚淮比她更识时务一些,不会做无谓的挣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就很配合地送来他想要地东西。
就是为了逼秦敕在明面上现身,薛薏一向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就算发觉自己已经落入陷阱,也不愿束手就擒。
维持着镇定道:“这证明不了什么吧。”
货物押运外包给镖局也是常有的事情,凭什么就能证明秦敕是听她命令行事?
秦寒生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唇角微勾,笑着反问:“你猜秦敕若是落网,是会看着你和他双宿双飞,还是会和你同归于尽呢?”
这不就人证物证具在了?
薛薏轻微颤抖的手昭示着内心的不平静,心中惊骇,他似乎比自己还要了解秦敕,他到底是秦敕的什么人?
按照他目前的行动逻辑,是敌非友,尤其热衷给秦敕使绊子。
想通了这一点,薛薏也放下了化敌为友的心思,毕竟她对于竞争对手,一项秉承着做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的原则,不想将他得罪得太死。
不过没道理自己都被逼上绝境了,还不摊牌。
薛薏抒了口气,想到接下来要干什么,先给自己做做心理建设,一定不能露怯。
“顺意酒楼不是庄主从金老板手上买来送给我的吗?庄主也别怪我多心,天上掉的馅饼总是要谨慎些。这不是恰好请金老板夫妻到我府上小住一段时日。”
人证是吗,她刚好也有。一直仔细盯着秦寒生思索的神情,薛薏继续客气道:“我只是做些小本买卖,朝廷真要查也查不出什么,不过庄主可不一样了,若是被上面的人盯上怕是麻烦得紧。不是万不得已,在下是在不想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语气平缓,却字字句句都在威胁他,秦寒生突然来了兴致。
她这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己不好过也不能让旁人好过,果然能被秦敕看上的人,能是什么善类。
沉思片刻,秦寒生将单子连着契书放到桌上,朝薛薏的方向轻轻一推。
开个玩笑么,那么认真作甚?真不可爱。
压了压手让薛薏稍安勿躁,安抚道:“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