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秦敕这么大胆,敢直接对主上动手,正想绕到前方挡在主上面前,就算他不是少主的对手,至少能抵挡一些攻击,被秦寒生抬手拦下。
面不改色,甚至头都没有偏一下,对秦敕道:“闹够了就回去,别幼稚得像个孩子。”
为情所困,愚不可及。
在对方可以利落抽身的时候,绝不能自己深陷泥潭。就算鱼死网破,也不可能让对方全身而退,他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不该没有这个手段。
所以他现在想证明的,在意的,不过是还不死心,认为薛薏对他有一丝真心。
觉出秦寒生的轻蔑,秦敕讽刺一笑,甚至有些悲凉,“你这么厉害,我娘怎么死的?”
男人唇角的笑瞬间散尽,唇抿成一条直线,缓缓抬手,拔出扎在轮背上的匕首,丢回到秦敕脚边,冷声道:“你不配提她。”
如果不是因为他,阿芸又怎么会死?
阿芸以死相逼非要这个孩子,结果便是,留下他跟这个孩子,两看相厌。
秦敕唯一的用处,就是替他夺天下。
秦敕就知道他会这么答,顿时觉得跟他无话可说。
他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若是真的鄙夷爱,他不会对母亲用情至深,但只要他稍微懂一点爱人,母亲不会终日郁郁,以至于最后难产大出血而死。
所以他把秦寒生搞成了残废,他没有资格支配他。
“滚回你的隐雾山庄,别再让我看见你。”不然他不介意对他赶尽杀绝,秦敕回道。
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狼崽子,秦寒生清楚他话中警告之意,更懂他的心狠手辣。
念及父子之情……天大的笑话。
秦敕算计他,把他搞成残废的时候,他心里竟有几分愉悦。若是连他都斗不过,那他自然也指望不上秦敕去争天下。
秦寒生看着秦敕阴沉的眸子,诡异一笑,“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不等秦敕回答,继续道:“就赌……在利益和感情中,她会选你。”
这不就是他一直想确认的吗?那他就如他所愿。
说罢,从袖中掏出一个玉质温润,成色绝佳的翡翠镯子放到桌上。
秦敕看到,瞳孔登时一缩。
那是母亲留下的镯子。
“你赢了,我再不干涉你和薛薏的事。输了,就老老实实跟我合作。”
只要他想,他有千种万种法子让他和薛薏无疾而终,想娶薛薏,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秦敕过去将镯子攥入手中,怔怔盯着,随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赌约成立。
笠青神情担忧,在秦敕走后,面色凝重开口:“主上,若是少主真的赢了,您的大业真就如此放弃吗?”
筹谋了这么多年,成败竟系于一个小女子身上。
秦寒生从鼻腔哼出一声得逞的笑,轻轻摇了摇头,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花瓶上。
“看到那个花瓶了吗?”
笠青随着秦寒生的视线,疑惑答了声是,这有什么关系?
“当你想要测试它的硬度的时候,它的结果就注定要碎。”
感情是经不起试探的,尤其还是薛薏那样从小就活在阴谋诡计当中的人,更不容许任何的欺瞒和猜忌。
在秦敕寻便蛛丝马迹证明薛薏的真心的时候,这场赌约他就已经赢了。
不过对手是秦敕的话,他还是要稍微上上心。
秦寒生微着眯眼,温和笑着朝笠青吩咐,“约薛姑娘和我见上一面吧。”
他想给她上上眼药,毫不掩饰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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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李初瑶马上要和薛薏吵起来,何老夫人威严过去,叫停她们。
真闹起来,损得是她何家的颜面和名声。
瞥了一眼薛苡收回目光,各打五十大板以后宣布此事揭过,也无一人敢反驳。
何老夫人从始至终没有看李初瑶一眼。
李初瑶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甘心地咬着下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想进何家的门,必定要过老太婆这一关。
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李家,她都一定要嫁给何少爷。
李初瑶看薛苡的目光越发怨毒,知县的位置只有一个,县丞却有薛家老爷和她父亲两个,现在几乎可以说是谁攀上了何家,谁家就能得道升天。
在老太婆突然有意向和薛家联姻之前,她对何少夫人这个位置势在必得,父亲自然也是逢人就说准备升迁之喜。
牛皮都吹出去了,若是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就丢大人了。
随着何老夫人的一声“开宴”,将李初瑶从胡乱的思索中惊醒,薛薏时时留意着她,自然注意到李初瑶不正常的神情,垂眸示意冬禧附耳过来,轻声吩咐:“一刻钟我没回来,立刻去知会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