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的流程,剩下的时间她还要挨个跟薛家的人打擂台,她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薛苡的目光在薛枫和薛薏之间流转,面露犹豫,最终听话转身离去。
转身一瞬,心里涌上淡淡的哀伤和无奈。她从来都帮不上忙,只能别给她添乱,明明她是姐姐,却一直要靠妹妹保护。
就算薛薏不说,她也知道她现在在薛家过的好日子,薛薏少不了成倍地还给薛家好处。
薛苡眸中泪光闪烁,又被她憋回去,匆匆用手绢抹干了眼角,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原谅她就是一个懦弱的姐姐,十年前是,现在也是。
薛薏走时一无所有,她不敢赌,不敢跟她一起离开薛家。起码在薛家父亲会为她谋一桩好婚事,平安顺遂就此一生。
见薛苡离开,说薛薏心里不失望是假的。
哪怕一次,她希望姐姐能挡在她前面,让她知道她并非众叛亲离。
然而事实只会一次又一次地打她的脸。
薛枫注意到薛薏的视线,好像突然找到了突破口,讽刺一笑,反击道:“呵,你看什么?以为阿苡姐会和你这个恶毒女人站在一起吗?”
阿苡姐温柔善良,怎么可能与她同流合污。
最亲最近的姐姐都不跟她,让他看真不知道薛薏有什么好狂的。
装什么装。
当初那么硬气地离开家,最后不还是要回来。父亲只是招了招手,就得将大把的财富拱手相让。
对于薛从义和薛薏之间的博弈,他自然有所耳闻。
薛薏的注意从薛苡转移到薛枫身上来,薄唇轻抿,眸中寒芒射到薛枫身上,薛枫顿时忍不住轻颤。
稍微扬手,作势又要打他,还没落下,薛枫身体先十分诚实地做躲避状。
她敢打他,但他确实不敢还手。
薛薏看薛枫瑟缩的模样,冷冷出声:“滚,我不想跟蠢货说话。”
那一巴掌最终没有落下,因为她不想在无意义的人身上浪费时间,白白落入别人编排好的剧本。
这一招薛从义还没玩够吗?
让薛枫侮辱她,然后再跳出来唱红脸,狠狠处置了薛枫,装出一副慈父的模样。
可惜她不是孩子了,也就薛枫还蠢得心甘情愿给他当枪使。
或许薛家的所有人都是他用来权衡利弊的筹码。当初崔赭可以因为生下了他的独子登堂入室,现在他也可以因为她这个女儿更有价值而贬损薛枫。
怎么?当初那么如珠如宝,非要不可的儿子,难道没有满足他的期待吗?
薛枫特意过来挑衅,先挨一顿打,又被劈头盖脸一顿骂,气得浑身颤抖,半晌说不来一句话。
对上薛薏,薛枫惨败,根本不是对手。
薛从义也不想装了,慢悠悠从正堂走出来,看到薛薏头上的金簪,珠光宝气,衬得人明艳不可方物。
眉头微不可察一皱,但是暂时隐而不发,目带责怪看向薛枫。
“对你姐姐什么态度,还不快道歉!”
原本将薛从义看作救星的薛枫,瞬间变了脸色,好像听见了什么震惊的消息,不可置信道:“父亲?”
他原以为父亲是来给他撑腰的。
父亲不是最讨厌薛薏了吗?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薛薏永远是那个不合时宜的插曲。
所以他之前将人丢在庄子上,之后即使接了回来,也不管不顾。
面对薛从义的威压,薛枫不情不愿低了头,正准备道歉,薛薏抬手制止,薛枫只是个跳梁小丑,她不想看薛从义装模做样。
她也是很佩服薛从义的脸皮,无论情况如何都能坚持按照他安排好的剧本演下去。
“我的时间很宝贵,若是薛家主喜欢唱戏,我可以送你上南曲班子去,刚巧那里的班主也和我有几分交情。”
她说话毫不客气。薛从义跟她演父女情深,让她恶心。
在家一向至高无上的威信受到挑衅,薛从义脸上的笑容浅淡几分,眸中始终带着精明的算计。
他愿意演,是在给薛薏台阶下,但是她不领情啊。
他这个女儿心气高,偏偏能力还强,着实让他……又爱又恨。
他就是需要薛薏的财力,也不用讨好她,到底什么时候薛薏才能看清呢?跟他对着干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薛从义摆出父亲的架势,威严教训她道:“在外面交往的都是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难怪穿成这样。薛家现在也算清官之家,你也该长长见识。”
薛薏经商到这一步,也算到头了。
身为卑贱,再想往上爬,就需要他这个父亲拉她一把。明明是互利共赢的事,她凭什么嚣张?
更何况,只要薛苡一天还在他手里,她就一天要向他这个父亲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