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必思抬腿顶他一下,哼笑:“难不成怪我?谁先不信我的?”
谢松亭长发遮住脸,看不清表情,只知道垂首摇头,按在席必思胸前的手指尖都粉了。
“信、我信还不行吗……你放开……!”
明明力道不重,可靠着墙的小树被吓得浑身发颤。
看起来都要掉叶子了。
席必思心情大好,放开他拿起刚才按灭的曲折烟头,说:“你信信我,这回说的是真的,刚才那不仅是我初吻,你还是我……”
他说到末尾,截停了两个字,温柔的目光几乎把人溺毙。
谢松亭对上他眼神,怎么会不知道那两个字是什么,半晌小声说。
“你也是。”
“嗯?说什么这么小声?没听见。”
“烦死了!听不见不说了!席必思你聋子啊!”
席必思笑着吻一下他头发。
这就是被哄好了。
“对了,还有没和你说的。”
谢松亭正在回撩头发,等他说完。
“以后慢慢都告诉我吧,谢松亭,我想知道你都在想什么。虽然能猜到大半,但有些你不告诉我,我也没法都猜出来。我也想知道你高中都在想什么,都告诉我吧。”
“……嗯。”
谢松亭走进卧室前,总算给了答案。
“那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黄焖鸡,行吗?”
“行,太行了,看我给你露一手。”
席必思把烟头丢进垃圾桶,顺带茶几上剩下的烟盒也收走,丢了。
什么方竹。
抽烟也抽个别的姓。
说入梦会见到蚕,竟然真的会见到蚕。
谢松亭这次在她旁边坐下,看她吐丝看了很久。
很长一条,宛如金色铁路,横亘在无边无际的灰白色沙漠中。
谢松亭:“这样就结束了吗?”
“是的,”蚕打了个哈欠,“好累啊,你这里很废精力的,总算做完了,我歇一会儿。”
“你和我聊聊天吧?”
“好。”
她太累了,卖萌都不会了,语气平淡。
“陆吾用什么条件和你换的?”
蚕身体一僵。
谢松亭观察她的反应,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没错。
上次蚕提到九条尾巴的大老虎,席必思看山海经又这么巧地翻到陆吾,他不信没有任何关联。
席必思是一头……
陆吾。
九条尾巴的……
大老虎?
“他不说,你也不肯说。”
“真的不能说,你要问去问他自己。”
两人聊天之际,金丝与蓝血全部相融,化作绿色的树林。
短短几分钟内,除了一人一蚕站位下还是草,其余地方都长满了错落的树。
直到所有的地方都变成翠绿,他和蚕也就站在了森林里。
远处仿佛还有鸟叫。
“休息够了,”蚕说,“那我走啦,再见。”
谢松亭踩在一段树枝上,树枝随他心意长大伸展,落成一颗巨大的松树。
他在松树树冠上坐下,一腿曲着,一腿垂下来,微卷的长发搭住松针。
他光着脚。
姿势变化中,脚趾缝里灰白的沙粒下落,变成一片片飞扬的树叶,游鱼一般落入绿洲。
这最后一点灰白,也就这么从谢松亭世界里消失了。
见蚕还要走,谢松亭反问:“你不是说这是我的梦吗?”
蚕警惕地说:“怎么了?”
“那你该听我的啊。”他扬唇笑了,笑得前所未有的开心,“我的梦,我就是规则,你打算跑到哪去?”
他话音刚落,周围壮阔的林海似乎是回应他的呼唤,汹涌地摇动生长起来。
有什么柔软的深绿色植物长鞭一般窜出,速度极快,跟着的还有无数条,将蚕牢牢缠住,只露出头和脚。
蚕尖叫一声,被它拖着胖胖的身子拉回谢松亭脚下。
是野蔷薇。
钩刺藤蔓亲昵地用花朵蹭蚕的胸足,十足眷恋。
太有意思了。
这种世界尽在掌控的感觉。
可惜只是个梦。
“啊!你们这群该死的恋爱脑!你就不能亲自去问他吗!抓我有什么用!”
蚕大叫着想躲开,但她的身体太大了,又压倒数朵野蔷薇的花朵。
小刺还不至于扎破她的皮肤,只是不太舒服。
“他不告诉我,又说我今天会知道,不就是让我问你吗。”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就该告诉你!”
“你不是说自己还人情?到这已经还完了吧?你说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谢松亭拿指尖点着脸侧,“而且你跑不掉。”
蚕被他气得七窍生烟,骂了他一会儿。
“我努力干了这么多天的活你还不放我走!我对你那么好你怎么恩将仇报!什么谢松亭!夸你是树真是我眼瞎,我看你连树轮都是黑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