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痛苦呢,他又不是个机器人,长期在“金丝笼”里过着压抑且没有自由的生活最终让他的情绪濒临崩溃,他只能选择长久地离开那个牢笼似的家。而在古镇上生活的这一段时间,真的是他从出生起,过得最轻松快乐的日子了。
他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感觉眼眶周围似乎有水分因为蒸发而变得微凉,不过没眨几下眼睛就完全消失了。
崇皑本以为助理给自己的那份背调已经够详细清楚了,可没想到藤放实际上所承受的痛苦远比他所能看到的还要多。毕竟,不是谁都能从小就忍受长达十多年的“密闭式家族精英教育”,以及两个冷酷自私、不近人情的父亲。
不过,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童年的缺失,以及长期的精神折磨并没有摧毁藤放。相反,他正因为经历了这一切,才拥有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巨大意志力和勇气。
“以后只要你在我这儿,都不用再畏惧他了。”崇皑神情认真地看着他,大部分人都会因为藤放的背景而对他望而却步,爱莫能助,但这里面却不包括崇皑。
因为他在20岁之前就早早地经历了人生中的大起大落,很多事在他看来都是无趣的。不缺钱,又玩遍了这世间所有感兴趣的事,所以他也很难再发自内心地感受到快乐了,在对这个世界感到百无聊赖的同时也无所畏惧。
不过,藤放的性格虽然偏冷,钝感力也很强,但他是一个简单的人,却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你对我……”是有不可言说的心思么?他想要问,却有些犹豫。
好在崇皑是个人精,会读心术似的立马读懂了他的想法,“放心,我们是正常的上下属关系,我不会对你图谋不轨的。”
崇皑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说出来,反倒让藤放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个……你如果不吃的话,我们就回去吧,我也吃饱了。”
回去的路上,藤放即使在开车也一直都正襟危坐,小脸板得也很严肃,崇皑看得很想笑,忍不住地想逗他,“那么严肃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执行什么重大的紧急任务呢。”
藤放没有理会他的调侃,他今天一整天的神经都绷得很紧,直到和崇皑把话都说开了,回到家被小猫崽子勾着尾巴尖儿,黏黏糊糊地迎接时,才彻底地放松了下来。
小猫崽子精得很,知道最常喂自己的是藤放,所以门一打开便迈着细碎的小猫步,嗲嗲地朝他叫着要他抱抱,结果却被崇皑坏心眼地一把给抱了起来。
他把小家伙托在手心里轻松地掂了掂,“可以啊,长了不少秤,再过两天就可以去卖了。”
小奶猫张牙舞爪地要从崇皑的手里跳出去,奈何胆子还小,有些怕高,“喵……”它一边叫着,一边眼巴巴地望着藤放求救。
藤放总算弯起唇角笑了,从崇皑的掌心把它抱过来,“你欺负它干什么?它才那么一丁点儿大。”
崇皑轻啧了一声,“这么个小东西就知道撒娇耍横了,长大了还得了。”
藤放走到客厅的橱柜里拿出一个罐罐,给小奶猫打开了,一边低垂着眼睛看它埋头苦吃,一边笑道:“没准儿长大后就变圆滑了呢,谁的年少不轻狂啊,小猫咪也一样。”
一大清早,卓殷就咋咋呼呼地给崇皑打去了电话,此时他正坐在藤放开得很稳的车里吃早餐,被卓殷的大嗓门一喊,差点把牛奶洒出来。
“脑干缺失的玩意儿。”崇皑骂了一句,放下了牛奶和面包,“你大早上的发什么神经?”
“是我脑干缺失,还是你脑干缺失啊?”卓殷平时和他互怼惯了,毫不示弱道:“你说你得罪融金集团的那个二世祖也就算了,怎么把冕皇集团的人也给得罪了?”
电话里卓殷的嗓门儿很大,正在开车的藤放也听到了,微微竖起了耳朵。
崇皑:“……怎么了?”
“还怎么了,咱们刚上的项目被冕皇的人横插了一脚啊,供货商现在也开始摇摆不定了,合同还没签,肯定是谁家给的利润大就签谁家啊。”卓殷无语至极。
崇皑的语气依旧很淡定,好似并未受到影响,“冕皇是做奢侈品的,吃不下工业区那么大的盘子。”
崇皑实在是稳得出奇,连卓殷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多虑了,他嘶了一声,“你就这么肯定?”
“嗯。”崇皑重新拿起了自己的早餐准备开动,“没事就挂了。”
一直在竖着耳朵旁听的藤放迟疑着开口,“……是不是,我爸他来找你们的麻烦了?”
“新开的项目被其他人盯上很正常,你别多想。”崇皑咬了一口面包,刚准备喝牛奶,却点儿背得再次差点洒出来,真是流年不利啊,今天就不该喝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