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形浴缸里游着几尾红鲤鱼,无忧无虑的。
沈温瓷无视门外的动静,“你怎么来了?”
“学校组织的比赛,我跟着团队来的。”
沈温瓷扔掉手里消毒的面前,拖着声音啊了一下,片刻后,笑了笑,“我还以为你特地来找我的呢。”
“……”
消完毒,沈温瓷这也没有别的药能用,幸好都是些擦伤,伤口很浅,贴个创可贴就行。
他呼出的气是热的,皱了皱眉,有些费力地说:“是特地过来的。本来比赛没有我的名额,是我在实验室帮了教授,好不容易争取的名额。”
她撕开了创可贴的动作一顿。
而后,粗鲁的往他伤口上一贴,用力到指节泛白,脸色冰冷。
沈温瓷不说话,看他唇色发白,不知所措又带着一丝沉默胆怯的样子,明明是被滑板撞了腿,怎么像被驴把脑子踢飞了?
门外敲门的姜时熹忽然停了。
宋栾树抬头,眼神暗淡,“不用管他吗?他会不会介意?”
沈温瓷看了他一眼,搞不清楚他说这话的意图,“我开门,他会把你扔出去。”
“……”
他眼神彻底暗了下去。
安静了片刻。
“什么时候回去?”
“刚来,就要赶我走吗?”
沈温瓷把医药箱收拾好,放回原位,“你看见了,这只有一张床,条件有限,我就不留你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看她的眼睛,她的表情,她的动作,她每走动一个脚步,他的眼神就默默跟着她移动。
“沈温瓷。”
“嗯。”
“可以给我倒杯水吗?”
沈温瓷又倒了杯温水,递给他的时候,他的手没拿稳,掉落在地上,把地毯弄湿了。
他局促,站立起来,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蹲下去捡玻璃碎片。
沈温瓷伸手,把他拉起来,秀气的远山眉紧蹙,“你怎么这么烫?”
“……”
傍晚时分,缤纷的霓虹灯五彩斑斓地闪烁,将黑漆漆的夜幕都染得明亮起来。
房间只有床头位置点着一盏小灯,昏黄的光线晕染开来,像是扩散的水波,漫到墙边慢慢变浅。
宋栾树睡意时浅时深,依稀听见了沈温瓷打电话的声音,一时又感觉自己在梦里。
他梦见一个教堂,沈温瓷找了个德国人结婚了,下一秒孩子生出来了,她老公秃顶了,然后她一直哭,哭得他头疼。
宋栾树猛地一睁眼,四周安静灰蒙。
“温温。”
枕头软软,还残留白木香的气息,像温暖湿润的木头,安人心神。
他时常的睡不着觉,看了眼床头的电子钟,今天倒是睡了许久。
他的声音干哑,轻轻喊了一声,也没指望她能听见,更像是呢喃着。
等沈温瓷进来时,宋栾树已经靠着床头坐了许久。
“醒了怎么不说。”沈温瓷去探他的额头,轻笑,“我发烧时你照顾我,现在还你了。”
“我照顾了你两次。”
“……”沈温瓷撇嘴,真小气这人。
他眸光沉沉,伸手紧紧抱住她,沈温瓷挣扎了几下,挣扎不动开始气急败坏的捶打他。宋栾树兴许是被打痛了,抱着她闷哼了一声,却怎么也不放手。
“跟我和好”
“什么?”
“和好。”
他的手死死攥紧她的衣服,脸贴在她身上,沈温瓷只能去拽他的耳朵。
“宋栾树,你有意思吗?你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只要冷一冷,我就会回头求你,结果发现我没回去,就觉得我脱离你的掌控!别人喜欢你的时候你拒绝,别人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又上赶着来招惹,你就是犯贱!!”
宋栾树耳朵通红,眼眶通红,全身都热腾腾的,“嗯,我犯贱,跟我和好。”
昏暗中,他声音嘶哑,眼里晶莹透着无法言语的悲伤。
她却恼透了,吼出了声,破了音,“我不!”
……
这个公寓是个套间,有厨房,有浴室,沈温瓷把砂锅里的粥盛出来时,宋栾树也刚好从浴室出来。
他比生病的沈温瓷听话多了,没洗澡,只是简单的用沈温瓷给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清洁了一下。
出来时他发丝还挂着水滴,公寓开了暖气,沈温瓷给他拿了取暖器上烤好的毛巾,扔给他。
宋栾树眉宇紧拧,看着手里蓝色的毛巾,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沈温瓷看他表情,“干嘛?”
“我不要别人用过的。”
“你还挑上了。”
嘴上不客气,手里更不客气,沈温瓷把毛巾扔他头上,踩在沙发上用毛巾使劲搓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