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禾是个比宋栾树更喜恶分明的小孩儿,傲娇的抬了抬眼,冷哼了一声,便不再作声。
景滢滢的脸一阵青一阵红。
沈温瓷不喜欢人情世故,但也不会做令人难堪的事情,暗地里手碰了碰宋今禾。
景滢滢知道宋今禾那大小姐脾气,往时景周让她接近宋今禾时,宋今禾就惯会摆谱,她没少碰一鼻子灰,她到要看看沈温瓷有什么本事要这大小姐做不喜欢的事儿。
这样想着,不料下一秒,宋今禾扯动嘴角,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脸,“哟,这么巧,景小姐也在这儿?我忙着跟我嫂子说话,都没注意到您呢。”
沈温瓷:……这倒霉孩子,是古希腊掌管嘴炮的神吧?什么嫂子?怎么就变成嫂子了?
“……”
景滢滢铁着脸走后,沈温瓷让人重新上了壶茶。
雕花的满洲窗被打开,窗外阳光射了进来,偶尔还能听见深林中几声鸟鸣。
沈温瓷开在窗边,贴身定制的旗袍显出玲珑身姿,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别样的风情。
“你怎么来了?”
宋今禾口渴,正努力吹着杯里的热茶,“前两天在这儿吃饭,我耳环掉这里了,刚好今天有空就过来取。”
“这样啊。”沈温瓷笑了笑,看来新荣园服务退步了,居然要客人亲自上门拿失物。
“听新荣园的人说你在,我还在下面等你的,结果等半天都没看见你人,我就上来看看什么情况。没想到碰见了景滢滢,真晦气。”
“你很讨厌她吗?”
宋今禾没听出沈温瓷的套话,又或者说这个话题完全戳中了她的槽点,她噼里啪啦一顿告状根本停不下来。
“她又虚荣又爱搬弄是非,谁不讨厌她?之前妈妈给我买的项链,是妈妈亲手画的图纸去订做的,她有次看见了拍了照,给自己做了一条一模一样的,还跑到别人面前说跟我的姐妹款!”
“而且还三天两头往家里跑,爷爷就爱那我跟她比,说她什么都好!我什么都不好!前几年她仗着她妈妈生病,博取她外公的同情,非要跟我哥联姻。你都不知道,她一个女孩子趁着哥哥睡觉跑进哥哥的房间里,妈妈听了,都说她家教不好!”
“总之说起她,我感觉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
宋今禾下了楼,沈温瓷依然在楼上站着。
前院那辆黑色越野车看见下楼的身影,从驾驶位出来了一个人,那人清隽泠冽,和沈温瓷遥望着,别有深意的点了点头。
景周的出现,得追溯到前一天晚上。
前天景家聚餐,景黎在客厅耍宝弄得整个房子闹哄哄的,景周拿着电话去前院。通完电话后,他一转身就碰上了景滢滢。
景周对她一向疏远,也没打招呼,倒是景滢滢先主动开的口:“你约了沈温瓷?”
景周皱眉,明显对她偷听别人讲话的行为感到不快,“你的家教喂狗了?”
“我的家教不就是你的家教?”景滢滢丝毫不怯,“明天我会代替你跟她约谈。”
“你想干什么?”
“你找她谈什么,我就找她谈什么。景周,你跟宋栾树兄弟这么多年,他对沈温瓷有多特别你应该清楚,你有把握你去见沈温瓷一趟,他不会跟你翻脸吗?”
景滢滢语气很笃定,毕竟宋栾树曾在沈温瓷离开的这四年里,做一件极其疯狂的事情。
宋栾树的父母常年在国外做外交官,而他的大伯宋明转业之前是位战功赫赫的军官,宋家对他的人生规划是士农工商中的第一体位,可宋栾树偏偏,在大雪纷飞的冬季跪了一天一夜,强行改变了人生的赛道。
这样的选择,如果是是为了某个人则显得过于沉重,又过于儿戏。
但从来没人敢否认,他的选择考量里没有沈温瓷。
即便是手段强硬珞珞如石宋老爷子,也曾妥协过沈温瓷在自己孙儿心中的位置。
在雪地跪上一天一天,宋栾树的身体废了一半,那个寒假基本都在家里度过。那天他旧病复发,在床上睡的昏昏沉沉时,忽然感觉额间一阵舒服的凉意,像一个吭哧吭哧响的高压锅忽然来了一阵流水,气压瞬间降下的舒服让他睁开了眼。
他的床边坐着一个女生。
老爷子深知孙儿的病症根源,为何热情骤减,对生活仅仅抱有秩序上的遵从而全然没有了灵魂的消极姿态。于是他允准,另一个女生来代替沈温瓷在他心中的位置。
那个人就是景滢滢。
结果无疑是令人失望的。
宋栾树将私闯民宅的罪名扣在她头上,丝毫不顾及两家的颜面,更不顾及一个女孩子的颜面。两家人到了警局都一脸不敢置信,一边安抚哭哭啼啼的景滢滢,一边指责宋栾树做事毫无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