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品行不端的人,难道还能有什么宽广的胸襟?
“虽然他们已死,但至少殿下让我知道,他们对云家动过手。”拂衣指尖轻轻点着桌面,明天她就去给这对父子“上坟”。
“殿下从何处得知的此事?”拂衣有些好奇,她回京半年,也只查到十七波刺客中,有些与二王府有关,并不清楚二王府一家究竟派了多少人。
“当年两位王爷造反的案子,在父皇登基后,是由我来查的。”岁庭衡低下头,看着茶杯上的花纹:“无意间就查到此事。”
“原来如此。”拂衣笑了笑:“多谢殿下。”
“郡主如果还想查当年与刺客有关的事,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岁庭衡开口道:“云家世代忠良,本不该遭此磨难。”
她也不该遭受那样的痛苦与折磨。
屋子里再度安静下来,许久后,屋子里传出一声拂衣的轻笑。
“多谢太子殿下大恩。”拂衣站起身,对岁庭衡深深一福。
夕阳爬过窗棂,橘色的阳光晕染了她的衣衫,岁庭衡看着光晕中的她,他很想知道,此刻低着头的她,是不是真的相信了他。
“我送你回去吧。”他终究什么都没有问,起身扶起她道:“长央行宫风景优美,是个读书作画的好地方,令兄若不嫌弃,让他也到长央行宫待一段时日吧。”
“多谢殿下,家兄若是知道能去行宫伴驾,肯定会很高兴。”拂衣顺势站起身,“臣女回去就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看着她唇边的笑容,岁庭衡眉眼也跟着温柔下来。
拂衣遇刺的消息传到各府,就连宁王府都得到了消息。
宁王怔怔地看着被墨毁掉的画,放下笔往外走。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远远能看见云府的大门。
当雕刻着金龙纹的马车停在云家大门口,岁庭衡在晚霞中扶着云拂衣走下马车时,宁王终于在恍惚中回了神。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岁庭衡脸上温柔的笑,看着他把云拂衣扶进云家大门,仿佛在看一场可笑的闹剧。
“殿下。”拂衣站在云家门槛后面:“你放心,臣女已经没事了,这点小惊吓,臣女习惯了。”
岁庭衡温柔浅笑:“哪有习惯的惊吓,放心回去吧,我已经让莫闻去传过话,今日的事不是你的错,令尊与令慈不会责骂你。”
拂衣看着岁庭衡,低头取下腰间的玉坠儿,放到他的掌心:“这个给殿下压惊。”
冰冰凉凉的玉坠儿在岁庭衡掌心滚了滚,他望着拂衣跑走的背影,合拢五指,把玉珠紧紧握在了手心。
这是拂衣第一次没有恭敬的守在门口,等他离开后再回府。
他把玉坠用荷包装好,放在了胸口衣襟里,侧首望向远处,嘴角浮起了笑容。
“皇叔。”岁庭衡逆着光走到岁瑞璟面前:“你为何在这里?”
岁瑞璟看着他,良久后嗤笑一声:“本王听闻云郡主一直在找当年刺杀云家的幕后主使,看来太子就是她找到的好帮手。”
岁庭衡没有说话。
“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又是未来的大隆皇帝,当然是她心目中最合适最有用的人选。”岁瑞璟嘲讽道:“我的好侄儿,可不要随随便便成为一个女人的利用工具。”
“皇叔。”等他说完这些,岁庭衡徐徐开口:“你只是郡王,见到孤为何不拜?”
第45章 桃干
“见过……”岁瑞璟双手交握作揖,僵硬地弯下腰:“见过太子殿下。”
这是他第一次单独面对岁庭衡时,如此郑重的行礼。
屈辱与羞耻,还有说不出的愤怒与不甘,在他弯下腰的那一刻,全都归于了平静。
在他记忆里,岁庭衡的样子是模糊的。
被欺负的,沉默无声的,坐在角落无人搭理的……
唯独没有高高在上的。
岁庭衡转身上了马车,夕阳的余晖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许久后,岁瑞璟站直身体,愣怔地看着云家大门出神,许久后转身离开。
天空中夕阳很美,热了一天的人从屋里钻了出来,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岁瑞璟挥退跟在他身后的长随,漫无目的地走在人群中。
“宁王殿下。”一辆马车停在他旁边,南淮从马车上下来,主动向他示好。
“南胥国的王孙?”岁瑞璟打量他一眼,迈开脚绕开南淮继续往前走。
“在下见王爷心情似乎不太好,不如由在下做东,请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