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梨矜跟楚淮晏轻诉爷爷和父亲重男轻女的鬼故事、不争气的堂哥、父亲比起自己其实更喜欢非亲生的堂哥,连父母的抚恤金都被爷爷做主分走给堂哥大半,剩下的一点儿还是奶奶强留下给她的。
幸福也不幸,明显的偏心。
“很无聊吧?”路梨矜推开酒杯,顺势趴下去,透过杯子看被扭曲后,光怪陆离的世界。
楚淮晏叹了口气,“还行。”
那语气就跟问她要不要再来串鸡翅一样平常,路梨矜的酒猛得醒了大半。
她说的发自肺腑,而旁听客只是随性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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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月,路梨矜再度踏进楚淮晏君倾顶层的套房,客厅和开放式厨房的陈列摆件如故,甚至于客房的衣柜里,都还挂着她曾换下的吊带裙与狐狸毛披肩。
盥洗室的台面上,留着她的漱口杯和牙刷。
未曾可知过去几个月里,楚淮晏是笃定路梨矜会在回到这里,还是没来得及处理掉,总之这间房是没有住过其他人痕迹的。
君子论迹不论心。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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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过一段时间后,路梨矜勉强摸准了楚淮晏的作息习惯,晚睡早起,不喜*欢晒,晨跑行动会在酒店健身房进行。
多数时候他都深夜饮酒,小酌怡情,没见醉过,白日里似乎总是有事在忙的,回消息的频率时高时低。
她有捧着手机等半天得不到回应的时候,等到晚上撒娇般的挂语音过去问,“我有点儿想你了,你在做什么呀?”
进退得当,丝毫不肯显露出自己对他的想念。
楚淮晏那边的笙歌不断,他的脚步声响起,过了会儿到背景音安静的地方,才缓慢地讲,“在跟小梨矜通话。”
答了,又像是没答,路梨矜只能甜美的同他讲一讲今天的趣事。
今天食堂的红烧排骨被她包圆了,因为余下的不够再打一份,阿姨便都打给了她;课桌上主任忘了带走的,透明胶带贴着的小抄;换教室时玉兰花正好落在我头上,室友抓拍的照片……
楚淮晏很会夸人。
“因为梨梨可爱,所以阿姨才给梨梨多打了排骨、照片拍得很好看,还是女孩子会拍女孩子。”
偶尔也会提出疑问。
“透明胶带贴小抄?”
于是路梨矜开始认真给他科普作弊的方法,“把考试重点内容缩印在一张纸上,印字的那面覆到宽胶带上,拿去泡水,大概泡两三个钟头就好,再用手一点点把纸搓掉,油墨会残留在胶带上……”
“这样。”楚淮晏笑,“说得头头是道,你做过弊?”
路梨矜急忙否认,“我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呀。”
去年期末考试,姜琦就是用这个方法及格的文化课,她平时不着四六,唯独在考试上尽心尽力,路梨矜借她划考试重点,看着她用这种方法把小抄贴在可乐瓶上,并且炫耀自己的作弊方式。
黑色背景下,根本看不出小抄的痕迹,但是考试时候只要装作喝水,微微倾斜可乐瓶,就能显露出来。
路梨矜甚至在姜琦坐在自己附近时,把卷纸偷偷挪向她的方向,给她看过答案。
肯定是错,但绝大多数时候,路梨矜都是双标的人,因为姜琦和她关系好,所以她能睁一只眼闭眼,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给她抄题。
“你们现在的孩子,还真是胆大。”楚淮晏如是评价道。
路梨矜不服,追问他,“难道你念书时候,就没有作弊的同学吗?”
楚淮晏那边传来打火机开合的啪嗒声,他答,“真没有。”
路梨矜有点儿意外,“你以前读?”
“清华。”楚淮晏应。
路梨矜哑然失笑,“所以是天之骄子们学得好,且不屑干这种事情?”
“那倒也不是。”初春的天气微凉,路梨矜站在阳台上跟他打电话,楚淮晏的声音飘荡在夜色里,低醇如大提琴,“是被抓到会直接开除,没人敢拿自己前程来赌。”
绝对功利,但及其合理的答案。
路梨矜不置可否。
极少数的时候楚淮晏会同她讲一讲自己,是另外的、路梨矜闭上眼全凭想象的世界,他大抵已经选了足够接地气的部分,可听来还是惶恐。
之前一起打过牌的舒悦窈,生日即将收到只常被用作表情包的竖琴海豹,为了有资格饲养这只小海豹,目前正在收购水族馆。
“等海豹到了,她大概会喊你过来撸豹,对了,上次舒悦窈问我要你联系方式来着。”楚淮晏讲。
路梨矜蹙眉,紧了紧耳机又去翻自己的短信箱和微信好友列表,“那你给她了吗?可窈窈没联系我哎。”
楚淮晏意味深长地回,“她问的时候,我也没有你联系方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