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前男友送给我们的祝福。”
文件袋对侧纸角的力道没多作停留,利落松开,而女人手颤,里面的照片纷纷坠落。
其中有一瓶摔倾的液体,受殃及的马路因此被腐蚀。
“感谢他特意赶来深城泼我硫酸。”意兴阑珊地挪转视线,林瀚睿稍稍抬望二楼扶拦处的男人,“爹地,您也听见了,林家的脸面险些被毁,我二十五年没碰过扫帚,辛苦您安排清理。”
*
尝多独居的甜头,梁尔璐说什么都要逃离父母。
沿途学了几篇宠物博主的猫饭食谱,她到家门口才后知后觉,最应该和崽子的爸爸取经。
室内除喵声以外,静得出乎意料,冷气充足且拢近,消退了不少肤表的闷热。
男人微皱眼眉,侧蜷着睡在浅灰调的沙发,两只黑猫窝他腿边,断断续续舔舐卫衣长袖下的纱布。
她拆解被弄湿的纱布,从中显出满是水疱的红肿伤口。
忍住了惊呼,梁尔璐看向他白净的左脸。
又被打耳光又破手?
轻轻捋起两截袖管,她对胳膊东张西望,自顾自低喃:“没留在这里吗……”
视线下移,她打起男人衣摆的主意,犹豫的右半边五指终于撩开片角布料。
“梁小姐。”
“嗯?”
倏忽迎上一双瞳色浅淡,却犯规似含露深情笑意的桃花眼,她用来小心翼翼捻提的作案手指瞬间失去力气,心虚跌坐地板,直勾勾对视的目光忘了眨动。
而干涩感令她回神:“我没有!不是我!南粤是梁姓第一大省,你你你叫的哪个梁小姐!”
“sorry,我梦见别的梁小姐了。”
“你梦见女人也皱巴个脸呢?”敢情还真就接她胡说八道的话茬?
梁尔璐撇嘴:“总之我不是故意要拆纱布的,是猫总在舔你伤口,我想帮忙换。”
近乎是同时,她低了头翻起医药箱,林瀚睿放下略抬的几根指节,收回欲扶的冲动,“我没被家暴,其它身体部位也没伤痕。”
“犯法的人也说自己没罪啊。”确保消炎药粉分布到位,梁尔璐才在他持续忍痛的神情中缠纱布,“所以这个是昨晚就有了?”
“不是,香薰蜡烛导致的浅二度烫伤,一般。”
“哦,骗子。”再怎么一般,也遭不住她当时那紧攥的手劲。
“被你发现了。”
装傻充愣。
明知故犯。
其实心里别太清楚骗不过她……
丢个无语眼刀子,她努力无视执意落入耳内的轻碎笑语。
男人单抹食指的白在医药箱边缘轻声扣响,梁尔璐重新掀眼皮。
见他脸容温静,洇开柔色:“你坐过来。”
攥住她手的动作,却强势到不由分说。
将她敏感的掌心与指腹劲直带往他腰侧。
放上,摁下。
一再游离去腹部、背部。
触感所到之处,比她低的体温传至衣服外,梁尔璐受冻般瑟缩,五指揪紧绵软的布料。
男人引她探向背脊深处,双方之间过度缩短的距离,半拥的姿势,于她而言纯属被动。
太近了。
他淡然的嗓音几乎是在耳廓擦蹭——
“你刚才也看见了,即使疼,我依旧能不呼痛,却很难控制表情。”
“你看,我不疼。”
“松手。”
收敛紧张呼吸时微弱的声气,梁尔璐呆怔地自他肩处转头,鬼使神差地听从他末两个字。
手顿时感觉到朝他脊椎骨压拢一些的外力。
男人泰然自若地衔笑,鲜明衬托她的心慌意乱。
太狡猾了。
让她亲自确定是否被家暴的方法虽然不算多,但偏偏用这个……
梁尔璐试图挣脱,却惊讶于他并未再阻拦的手劲。
而他眸中漾起的玩味笑意是什么意思?
怎么搞得好像她想继续玩这强制游戏?
“你欺负我!”
她撂话就逃,靠向关闭的门板缓缓调整呼吸。
对面住户坐楼梯口换鞋的期间偶尔瞅来:“靓女,谁才是你男朋友啊?上次帮你搬家又住的那个,还是今天进去这个?我听其他人说,他前阵子在楼下送了你很多东西。”
小区情报中心恐怖如斯。
而且这种住宅楼过道内,正常的人声分贝也足够让屋里人听清了。
梁奕珩那会儿暂住是因为恰好还在给自家别墅清灰置办。
梁尔璐悻悻,死盯上升的电梯层数,掐准时机:“都是哥哥,我在家里排行老三,开了开了!您先!”
不过她的确还不知道坏男人是哥是弟。
按他发的微信消息,她到单元楼下望三楼阳台,赌气忽略落日光影中张扬恣意的渣苏五官。
这是第一次见他被笑容渲染,却仍表现出危险迷人的勾钓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