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却置若罔闻,挪开唇上的指节,转而在枕头按住她紧急往床沿攀的手腕,俯低脸的同时冷声:“看,你真的在骗我,你要走。”
“我要惩罚你。”
梁尔璐闭眼,但想象中压下的重量并未来临,唯独床骤然一轻的动静,慌乱脚步由浴室门落锁的响声彻底绝断。
第一次见他如此狼狈对抗病症的模样。
浴室静然,林瀚睿再次调了冷水冲澡。
夏季这样并不难受,他脑子却仿佛崩坏,一味地相信自己被梁尔璐欺骗,她只想逃,而他迫切想暴力占有她的念头达到顶点。
下午在办公室致她窒息时药效已经起,精神状态其实更正常些,但依然没控制住犯病。
雪亮灯光笼得香水瓶晶透刺眼,林瀚睿攥了往淋浴支架砸破,借玻璃碎块划伤左手五个指腹,血色顿时不息侵入倾泻的水液。
第54章 夏日
◎“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玻璃碎裂的猝然动静刺耳,梁尔璐跑向浴室,却也犹豫止步门前。
林瀚睿锁门的意思不言而喻。
试敲两下,没见人回应。
她掰转受到卡阻的长条状把手:“那你活着就吱一声?喂……你别死啊,否则你爸会怪我和谢柏延没照顾好你的。”
隔了段距离的水流照样哗然,可见他淋得有多狠,连带嗓音也使劲:“我说过了,你那张嘴今天就让让我,说点好听的话。”
“不说,我讨厌你,你才是骗子。”说出这话,她只得了一室沉默。
被梁尔璐讨厌了。
林瀚睿目眦欲裂地凝滞视线,冒血指腹的痛感持续,接连灼细了紧绷心弦。
分明处在躁期,他却郁得想死。
而短促有力的开锁声突兀,令他回神。
“太子爷,我来了!”
“好浓!我的香水……算了,太子爷有钱赔我十七八个的。”
“不愧是太子爷,没想到一元硬币就能开锁吧?”
“其实我是来重新刷牙的,全怪你那碗焖饭。”
布局俨然宽敞,梁尔璐走近些才探见淋浴间的玻璃轻轨,目光被地面的淋漓红水攫取。
她当即将茫然的林瀚睿扯离花洒下:“你疯了?十指连心痛!”
偶尔会有高烧不退的病人需要她扎指头穴位进行放血治疗,哭嚎得可惨。
“哑巴了?”顺手关停水,梁尔璐扶稳此刻弯腰抵着墙,绝对已是疼到头晕目眩想吐的男人,带去干燥的玻璃外壁靠坐。
也许一句哑巴说坏了,他出声反驳:“你可以去别的浴室刷牙。”
她听清林瀚睿语气中强压的嘶嘶颤意:“我就喜欢这间,不行吗?”
“充满回忆,是吧?”
“你这狗东西再说荤话试试?害我头发又湿了,自然卷发质真的很可怜!”
梁尔璐拂过几绺触碰面颊的湿发,撩去肩后,双手环住林瀚睿腰颈位置与玻璃未贴合的两处空隙:“我就勉为其难地抱抱你吧,药起效之前,你的狗爪子不准碰我!真的,我现在骨头还疼着……”
长时间冲冷水,失血且伤口沾水,这病弱祖宗可别感染发烧了。
不多拖延,她松开拥抱,瞥眼男人冷汗涔涔的苍白脸色,托高他的伤手之际,用抽取的几张洗脸巾用力压迫创面来止血。
整整五个,得疼死。
连她作为施救一方都下意识皱起五官,嘶声后仰。
因此听见林瀚睿漾声轻笑。
伤口深了点,出血量大,梁尔璐也同时按压指根两侧的血管。
掀开少许棉巾查看血流状况,她迅速换
第二节手指处理:“你就是看我工作内容太闲了,给我找活干,万恶的资本家。”
是左手,她视线便情不自禁地落向手腕,四年前那个烫伤只留下了没太明显的淡疤。
明明是白净修长的漂亮妈生手。
“你倒是胆子大。”
林瀚睿看似无来由的话,剥离她盯在陈年旧事的流连忘返模样,梁尔璐敏锐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怕你真死了,那我就……就会被你爸收拾。”
及时咽回“年纪轻轻守活寡了”,她拔高音量:“我刚才是不是让你别说荤话了?狗东西!”
没承想他真久久地闭嘴了,仿佛除此以外,不会说其余正常人话。
算是落个安生,梁尔璐依次止了血,细致擦去伤口边缘的血渍:“别动,还得给你消毒包扎,我去拿一下东西。”
“出去,你以为这一点痛就能让我彻底冷静?别让我看见你,听见你的声音。”
“哎,你怎么油盐不进?”她怔忡得很,完全是被神色隐忍的林瀚睿推出了浴室,傻傻被他关门前扔下一句“不会自残了”。
但他这也仅是回光返照似的几瞬蛮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