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的温度是滚烫的,像是沸水一样,将如寒冰一样不近人情的我捂化了。
皇帝的思绪被拉回,他一把握住贺兰慈的手,把贺兰慈吓了一跳,忍得额角青筋暴起才没把这老头踹翻。
贺兰慈一路颠簸,好不容易来了,身上还沾着寒气,手上更是冰凉,皇帝没有摸到他记忆里温暖的掌心有些失落。
回忆的温度,就算是故人之子,也是难以再次触碰的东西。
记忆里的三皇子正是皇帝自己,而追着他喊三哥的弟弟正是姑苏王。
“陛下。”
贺兰慈出言提醒,这才得以把自己的手从皇帝的手里抽走。贺兰慈心里快膈应死了,他特别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手。
他不用出大力干重活,做过最累的活也就是挥鞭子翻书,写字画画他又不是特别喜欢,所以一双手没有一点茧子,十只细长白皙,骨节分明,像是白玉打磨出来的一双手一样。
天一冷为了防干裂,二斗常常给他的手上摸上药膏,细细揉开。
贺兰慈两双手十分敏感,经常拿了药膏自己揉,哪怕是平常侍奉在身的二斗摸他手都感觉不自在。
如今贺兰慈的手被刚刚见面的一个老男人紧紧握着,贺兰慈心里不膈应才怪,虽然心里膈应但是脸上的神情还是维持着难看的微笑。
皇帝话锋一转,“兰慈真的不考虑朕指给你的这桩婚事吗?”
显然是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直接又把话题引到了贺兰慈的婚事上。
“陛下,臣实在是惶恐。嘉宁公主是您的掌上明珠,给臣做妾实在是不合规矩,况且臣已经有心上人了,断然是不敢辜负嘉宁公主的。陛下何不再择良婿呢?我有一个弟弟名唤兰承,长的是一表人才,英俊非凡。能力也十分超群,家中大小事务都是他在打理。与我年纪相仿,更是公主良婿的不二人选,还请陛下三思。”
贺兰承要是能听见他哥哥贺兰慈这么夸他,恨不得都把心肝剖出来给他。被他骂了小半辈子,这下子终于得到认可了,夸他长得好还能干。
贺兰慈本来就看不起他,如今把他夸了又夸,就是害怕皇帝要把嘉宁公主许配给他。自己都这样拒绝了,死老头还不死心,说他姑娘做妾也行,亏他想的出来,一国公主给他做妾,说出去谁的脸面在啊。皇家失了面子,姑苏显得野心勃勃。
索性贺兰慈再退一步,把他那个倒霉弟弟给他。反正都是他姑苏贺府的人,谁娶不一样。
皇帝低头沉思,像是真的在考虑贺兰慈说的话一样。
【作者有话说】
皇帝:我有个女儿贺兰慈:我也有个弟弟
第62章 我怎么可能答应?!
“兰慈你还没有见过嘉宁吧?等见过了再说也不迟。”
这皇帝老儿不说让贺兰慈娶还是不娶,就是不给个准话。
贺兰慈闲人一个,心道,他要是磨自己大不了陪他磨个十天半个月的,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家里有贺兰承管着。
“陛下,臣经过蜀地时,眼见着从东边到西边就没了人烟,到处是乞丐端着碗讨日子过。臣以前记得蜀地是个十分富饶的地方,百姓安居乐业。”
皇帝问,“兰慈到底想说什么?”
贺兰慈从袖中取出元白替张广义写的奏折来。
“臣受人所托,特意将这折子呈上来给陛下。”
皇帝拿过那奏折,问道,“他既为人臣,为何不亲自将这东西交给朕?”
贺兰慈道,“自然是有人从中作梗,不叫这等忠臣将折子报上来。”
皇帝打开折子,上面是元白将张广义写的所有折子凝练成最简练的一份。
字字珠玑,字字泣血,写尽了蜀地在霍山统领下的万般苦楚,民不聊生,横征暴敛,百姓苦不堪言的局面。家中无良田,灶上无白面,拖家带口拿着破碗出去乞讨的凄惨。
皇帝看的眉头紧锁。
落款是张广义。
或许皇帝早就忘了张广义是谁,长什么样子,在哪里做事。但是他一直在蜀地,做着为人臣子的本分,替他的君王守着这一块领地。还怕自己等不到把折子呈上去的那一天,把所有折子写了两份,放在卧房里。
“张广义。”
皇帝口中默念,他确实不记得这个人了。
但是现在他知道有个叫张广义的臣子此刻就在蜀地等着他。
皇帝将折子合上,将眼光放在贺兰慈身上,“兰慈你是来陪朕的,还是特意替他给朕呈奏折来了?”
贺兰慈当时脸色极其无语,他跟张广义素不相识,这次替他呈奏折都没经过他的手,在皇帝嘴里怎么就成了他跟张广义交情深厚,特意来替他呈奏折了?
“臣是奉旨进京,从未离开过姑苏,不曾与张广义有私情。替他呈折子不过是见蜀地百姓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