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爸爸,咱们还是先处理事情吧!”
园长打断他们,虽然克制,眼中的不耐烦还是一闪而过,又转向陆奶奶:
“家骐奶奶,这件事肯定是可可同学的错,她父母都在,您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尽管提。”
“很简单,我家大孙子受伤了,得先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后期营养费赔偿费该多少是多少。”
陆奶奶不高兴,说话也没好声气。
她家陆家骐三代单传,自小宠着惯着,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竟被个丫头片子打成这样!
陈西川没理这个话茬,他放下可可,弯腰看着她说:“可可不用怕,也不要哭,任何时候哭都是最没用的,你得先把事情说清楚了,说清楚了大人才能帮助你。”
他说得慢且坚定,仿佛有种神奇的力量,可可立刻勇敢起来,大声说:
“课间自由活动的时候陆家骐夺我手上的小汽车,我不松手,他就骂我,说我是个没有爸爸的野孩子,说我爸爸妈妈肯定离婚了,我爸爸不要我了,还让别的小朋友一起嘲笑我,我明明有爸爸的呀.....”
她突然有了底气,变回了平时口齿清楚的模样,却越说越伤心,说到后面眼圈一红,哭了起来。
“陆家骐,是这样吗?!”
陆家骐一愣,发现陈西川正严肃地看着他,莫名心慌起来,赶紧说:“我是听贾老师说的,是她说可可爸爸不要她了。”
“胡说!”
贾老师吓了一跳,慌忙制止他。
“我才没胡说呢,昨天中午我们吃饭的时候你给王老师说,你说可可爸爸从没露过面,肯定是和她妈离婚不要她了,又说怪不得可可这么淘气,说什么单亲家庭里的孩子没几个正常的…”
陆家骐非常委屈,大声反驳她。
“你说的是真的?”
陆奶奶瞬间变了脸色。
“当然是真的,好孩子不能撒谎。”
陆家骐懵懵懂懂地说,不知道大人们为什么都齐齐变了副面孔。
“别人怎么样我不管,你现在立刻给可可同学道歉,这种没教养的话以后不许再说了!”
陆家骐不明白奶奶为什么这么严厉,扭捏了一会儿,小声对可可:“对不起!”
声音像蚊子哼一样。
“没关系!”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可可回答得迅速且响亮。
陆家骐挠挠后脑勺笑了,突然递了个薯片过去,可可不计前嫌,接过来塞到嘴里,嚼得嘎吱嘎吱直响。
一屋子人哭笑不得,这就是小孩子,恩怨情仇来得快,去得更快,大人干涉太多反倒适得其反。
“可可,你是不是也应该给陆家骐道个歉啊?”
苏景在旁边提醒她。
“是啊,可可,不管怎么样打人是不对,更何况还把人家打出鼻血了,以后你遇到委屈可以告诉老师,老师会主持公道的。”
园长也笑眯眯地说。
“我告诉贾老师了,她说每天就我事儿多,陆家骐他们就更大声地嘲笑我,我太生气了,忍不住打了他一下。可我没打到他的鼻子,我就拍了他肩膀一下,他也打我了,比我打他疼多了。”
可可据理力争,逻辑分明,像换了个人一样。
“你的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可可打的吗?”
陆奶奶紧紧盯着陆家骐问。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哎呀,不记得了,你们好烦啊,这么点破事说半天,我还要吃薯片!”
陆家骐把他奶奶拿走的薯片筒又夺了回来。
“要不调监控吧?一目了然!”
苏景沉着脸说。
“幼儿园监控这两天正好在维修。算了算了,多大点儿事啊!不管怎么说,动手确实不对,可可妈妈,你们给家骐和奶奶道个歉,再给孩子买点营养品,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和谐社会,以和为贵嘛,家骐奶奶,您说呢?”
园长明显开始和稀泥了。
“我也有错,先入为主了!”
贾老师态度也变得非常快,一边说一边摸摸可可的头,以示友好。
可可却像受惊了一样,猛地往后一缩,仰脸看着陈西川,语出惊人:“爸爸,大家都说打人不对,那贾老师为什么让全班的小朋友排着队打我呢?”
“可可,这话可不能乱说,贾老师对小朋友出了名的温柔和耐心,不可能做那样的事!”
园长声音明显紧张起来了。
“可可没撒谎,贾老师确实让我们排着队打可了!”
陆家骐嘹亮的声音突然响起,一脸天真地插了贾老师一刀。
“可可妈妈,你们听我说,可可这孩子太顽劣了,语言教育对她不太有效,我就想着让她感受下被打的滋味,就轻轻拍一下,主要是想帮她把打人的坏毛病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