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涓休息了两天,脚踝终于消肿,能下地走路了。只是走多了还是会有些痛,倒不妨碍上班。
她事先跟陈少峰请了三天假,去了二奢店。这次盒子和出生纸都齐全,老板让鉴定专家看,大概一杯茶的时间,老板举着表出来,跟她报了价,二手回收价 97 万。
这个价格自然很打动她,可手表躺在盒子里,以一种玉在椟中求善价的姿态摆在面前,她忽然就舍不得了。
手指轻轻摩挲着表盘,戴了四五年,她真的很喜欢这支表,因为总能让她想起爸爸送给妈妈那支。也许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但她不愿深想。
可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了,它在自己手上没有价值,卖出去才可以帮助她实现自己的抱负。
奚涓抿着唇,将盒子推给老板,“可以银行卡转账吗?”
走出二奢店,她将定金尾款转给赵晓嵩,让他赶紧准备。赵晓嵩告诉她,准备工作只需要两天,之后随时听候差遣。
奚涓隔天去上班,职位是陈少峰的秘书。工作内容轻松,就接电话发传真端茶递水,还有陪应酬。
中午时,陈少峰约了客户吃饭,独独只叫了她作陪。他还有个男助理校小张,三十岁左右,走之前拉住她教导,偶尔也帮领导挡挡酒,有加班费拿。
还要求了着装,让她明天化淡妆,穿高跟鞋和裙装上班。她以脚踝没痊愈,不能穿为由拒绝了。
小张又说,那至少穿裙子化个淡妆,出去应酬,着装要规范。她觉得挺可笑,怎么就她需要规范,该规范的是陈少锋那爹味十足的脑袋吧。
想来是陈少峰的一次服从性测试。
不过大女人能屈能伸,她带着任务来,可不会沉浸在小伤感里为难自己。
奚涓拧着他的公文包,亦步亦趋跟在身后。陈少峰干瘦矮小,皮肤黝黑,要不是周身名牌,腕上一圈檀木串,真像赶海的老渔民。
只是外表像,他品行恶劣,怎么能跟朴实的劳动人民比。
他跟她差不多高,奚涓穿上高跟鞋只能比他高。但矮个儿男人大多对高个儿女人有执念,让她穿高跟鞋,只能是嫌她还不够高。
唯一遗憾的是,手机不在公文包里,不过一直跟着他应酬,不愁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几个老男人在餐桌上瞎侃,没一会儿侃到她身上。
一老板问:“奚助理多大?哪里毕业?”
她一一作答,几位老板笑起来,携着酒色气调侃:“陈总不得了,挖到这么个高材生做助理。”
另一老板接腔:“都说女博士不好嫁,那是长得磕馋,我看小奚一定不愁嫁。有男朋友了吗?”
她笑着点点头,可陈少锋却没介绍她的男友是谁,怕是介绍了也没人信。
这些个老板,除了陈少锋,都像怀胎七八个月了,做差不多的打扮,一条皮带箍住浑圆的肚皮,左手名表,右手佛串,看着真不像正经人。
陈少峰面露得色,颐指气使地让她去拿分酒器。她走到餐台,背对他们时能明显感觉到身后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一阵阵恶寒,像被一群食腐鸟等待的将死之人,倍感窒息。
她用力抿了抿唇,转过身展开笑容,为几位老总斟酒。
其中一位大肚腩仔细端详她的脸,笑眯眯地说:“奚助理面相很好,额头饱满,垂珠厚大,是个旺夫带子好生养的面相。”
他们笑起来,这哪是夸奖,简直是赤裸裸的冒犯。竟公然将一个女孩物化成行走的子宫,仿佛拿捏着她的生育权和配偶权。令她恶心透顶,嘴角不自觉撇了撇。
其中一人说:“现在开放二胎,奚小姐以后可要生个一儿一女,凑个好字。”
她在心里冷笑,你他爹怎么不上吊,凑一个屌字。
到底什么也没说,现在还不是得罪陈少锋的时候,等抓住他的把柄,看怎么弄死他。
席间她被迫喝了几杯白酒,幸好酒量好,也会说话,巧妙地躲过几杯,不至于醉。
大概是中午表现好,陈少锋让她晚上接着跟他出去应酬。
这些老男人热衷酒桌文化,爱的不是酒,是权利。而她也没看出来陈少峰是在应酬客户,今天的午餐更像是好友聚会。
她冷眼旁观,可以肯定陈少峰不安好心。那她也就将计就计,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又过了两天,陈少峰一直让她陪同应酬他的狐朋狗友,大有拉着她这新近宠物溜达的意思。
她不得不佩服陈少峰的身体素质,天天喝,也没喝死。每天生龙活虎的,果然钱权是回春丹。她对着这些老男人,快要厌食厌世了。
今天中午罕见的没安排饭局,下午时陈少峰让她提前预定一家会所,准备晚上宴请客户。她去网上搜索订餐电话,发现这家会所似乎很高档,专门面向高端商务人士。只有 VIP 包间,最低消费两万,就是什么都不做先付两万定金,不来也不会退。那里有最好的洋酒和雪茄,当然还有美丽的女服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