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健的喉咙乓乓响,引得宴会厅外的人纷纷驻足观看。
“哥!别说了!阿天你快过来把我哥带走!”
看到众人纷纷投射过来的好奇目光,贺敏敏羞得如芒在背。恰好江天佑此时正在靠门口的那一桌敬酒,贺敏敏连忙挥手向他求助。
江天佑匆匆走了出来,见到此情此景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他立即脱下西装交给小胖,上前去和贺健掰扯。
“阿哥来,我们去里面喝酒。走,走……里厢去。”
“喝个屁!你来得正好。妹夫,你晓得这个家伙是什么人伐?”
贺健舌头都大了,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娘额冬菜,这家伙根本不是男人,就是个人渣!”
“你说谁是人渣?”
郑翔本想就这么走了算了,听到这句话,顿时怒从心起,半途又折了回来。
“老子骂得就是你!孬种!只会欺负女人的孬种!”
贺健口无遮拦,越喊越大声,里面的亲戚朋友们纷纷跑出来。
“哎呦,这不是‘墨水精’么?怎么他也来了啊?”
许招娣一群人也探头探脑跟了出来,一眼就认出了郑翔,顿时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酒精上头再加上人来疯,各种污言秽语如同流水一般从贺健的嘴里流淌了出来。贺敏敏眼睁睁地看着郑翔的脸由白转红,再从红转白。
“你再说一遍!”
郑翔把挎包往地上一扔。
“我说了又怎么样!孬种!”
“我是孬种,你又是什么狗东西?丧尽天良,坏事做尽的杀胚?”
“我做了什么,你倒是说说看啊!”
贺健的眼睛里布满血丝,食指差一点就要捅到郑翔的眼镜片上去。喝醉酒的人不但胡搅蛮缠,而且力大无穷,江天佑都拦不住他。
“是你让我说的!”
郑翔被激得头脑发热,不知道是不是贺健嘴巴里的酒气影响到了他,竟也昏头六冲,狠了心要不管不顾了。
“不!不要!”
贺敏敏连忙拦在郑翔前头,“求求你,不要说。”
江天佑用后背卡主大舅哥,看着本来已经上头了的郑翔在贺敏敏的恳求下垂头丧气地松开本来已经握紧的拳头。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从胃部涌了上来,他想是自己喝不惯葡萄酒的缘故。
眼看郑翔往电梯厅走去,贺敏敏刚要松口气,只听得贺健大喊一声,“始乱终弃的狗东西!出门就被车撞死!”
一道闪电般凌厉冷酷的光芒划过玻璃镜片,郑翔猛地回过头,眯起眼睛,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说谁始乱终弃?”
“哥!”
贺敏敏发出一声哀鸣,扑到贺健身上,用手去捂他的嘴。
老天爷!她真的要恨死他了!
“敏敏,你是不是贱啊?你忘记了是谁在开结婚证那天甩掉你的了?你不会还喜欢他吧?”
贺健一边晃着脑袋一边骂,“你到底是不是我贺健的阿妹啊?”
贺敏敏气得直跺脚,泪水奔涌而出。
“好,很好。我倒是要问问你,是不是已经忘记十二年前……”
就在贺敏敏绝望地闭上眼睛的时候,贺家姆妈带着魏华从里面冲了出来。
她用力推开贺敏敏,冲着贺健劈头盖脸上手“啪啪”就是两巴掌。
“小宗桑(沪语:小畜生),灌点马尿就不晓得自己是谁了对伐?带走!”
趁着贺健没反应过来,一群苏州老家的亲戚们抬手的抬手,架脚的架脚总算把他“搬”走了。
“对不住,郑先生,今天是我们家失礼了。”
贺家姆妈今天穿了身水蓝色的绸面大襟衫,肩膀上搭着一块黄色披肩,端庄得体。她一手拉住贺敏敏,一手挽住江天佑的臂膀缓步走到郑翔面前,笑眯眯地道,“等过几天他们两个有空了,我让他们带着礼物去府上道歉。你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虽然只是小门小户出身,贺家姆妈的礼数却足够周到。不管郑翔和自己的女儿到底为什么分手,毕竟来者是客,万万没有让客人挨骂的道理。
郑翔看了眼贺敏敏,苦笑一声,无力地摇摇头,说了一句“不必”,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走去。
见他走远了,贺敏敏捂着胸口长长地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走廊的沙发上。
还好,总算最差的情况没有发生。
要是刚才郑翔真的不管不顾把一切和盘托出,她真的难以想象局面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们贺家从此以后真的不要做人了。
江天佑扶着她的肩膀,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现在能做的只有默默陪伴。
李婉仪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她匆匆走到宴会厅门口,看到他们小夫妻肩膀挨着肩膀亲亲热热地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