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股东认出贺敏敏,晃了晃手里的报纸,“我们刚下飞机就看到这个新闻,马上赶过来。结果铁将军把门,不好进去!”
“册那,冯仁把我们害惨了。”
贺敏敏咬着牙,面色发青。
“娘希匹,不管了。大家让开!”
一个宁波籍的股东口吐芬芳,一拳头砸开走廊上的灭火箱玻璃,掏出开山斧,“当当当”地劈起了大门。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有的抄起拖把,有的抄起折凳,加入了撬门大军。
江天佑把贺敏敏拦在身后,唯恐愤怒的人群伤害到她。
“住手!住手!”
酒店经理带着保安上前阻止,“业主已经下班了,你们有事明天再来。”
“不可能!我刚才在楼下还看到楼上有灯光,一定是看到我们躲起来了。”
“识相点帮我们开门!”
“我们没有这个权力。”
酒店经理见势不对,掏出对讲机请求增员,一边大声威胁道,“你们再这样闹事,我可要报警了。”
“好!快点报警,让警察过来为我们主持公道。最好打电话去电视台,曝光曝光。”
说话间,大门被砸开一个洞,人群“呼啦啦”地冲了进去。
往日里总是灯火辉煌,哪怕是下班时间都金光灿灿的前台此刻一片乌漆嘛黑,玻璃鱼缸里的金红色发财鱼一脸蠢相地吐着泡泡。再往里走,办公大厅里空无一人。
“财务室!财务室里有人!”
眼尖的人发现财务办公室的门缝下面透着微光,一把拉开大门。
进去一看,地上满是被丢弃的各种文件和财务凭证,不见半个人影。
“在那里!”
还没等贺敏敏看清,身旁的壮汉一个箭步冲到最里头,从办公桌下面拽出一个干瘪小老头。
“别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刚才才晓得老板被抓了,回来看看而已。”
小老头姓汪,是公司的出纳。鼻子上架着镜片比玻璃酒瓶瓶底还要厚的眼睛,平日里进进出出都戴着副劳保袖套。交到他手里的报销单据,十有八九要退回来,不是说金额大写不正确,就说票据粘得不好看要发还重贴。十分目中无人。现在却抖得跟条落水狗一样。
“别听他废话,保险箱!办公桌底下是保险箱!”
有人提醒道。
众人闻言,饿虎扑羊般涌了上去。
贺敏敏也想跟上去,被江天佑抓了回来。
很不幸,保险箱里只有五千多块钱的现金,十几个人你一把我一把,分下来的钞票塞牙缝都不够。
愤怒的股东们开始“自给自足”,但凡能拿、能搬的东西都惨遭毒手。放在前台的金貔貅,发财树,大厅里的电脑、电话机、打印机、传真机很快都被人瓜分殆尽。有人砸开冯仁的总经理办公室,把墙壁上的名人字画卸了下来。还有人打开了酒柜,拿出里头珍藏的红酒、茅台、雪茄烟……
江天佑见势头不对,忙扯着贺敏敏的胳膊望外走。
“好歹看看还有什么。”
“能有什么?一会儿警察来了,当他们是抢劫犯,要连累我们的!”
两人拉拉扯扯来到电梯厅,电梯门打开,何璐迎面而来。
“阿姐,你也收到消息了?听说冯老板被抓了。”
何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贺敏敏点点头,脸上惊慌的表情看得何璐心惊胆战。
“办公室里还有人么?”
何璐说罢,也不等她回答,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冲了进去。
……
“辛苦了那么多天,我给你做顿好菜。你先休息休息好不好?”
回到家,江天佑拿过拖鞋,亲自为贺敏敏穿上。又准备好换洗的衣物,把她送到浴室门口。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体贴,小意缠绵。
贺敏敏抱着粉红色的真丝浴袍咬了咬嘴唇,心头的苦涩蔓延到嘴角,默默关上浴室大门。
“好了好了,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江天佑把热腾腾的红烧肉搬上桌,捏了捏耳垂道,“没来得及买菜,都是用冰箱里的食材烧的。你先将就吃一点,等明天我早上我去小菜场买新鲜的……”
他说着,好奇地指着桌上的信纸问,“这是什么?”
“你看了就晓得了。”
贺敏敏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江天佑一脸狐疑地打开信纸,脸色“刷”地变白了。
“你要和我离婚?”
“对。”
贺敏敏喉咙发干,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别开玩笑了……来,我给你盛碗汤。你知道么,我在香港的时候韩太太天天给我煲汤喝。她说是跟广东人学的,女孩子要天天喝汤才能水水嫩嫩。”
“不是开玩笑,我是真的要和你离婚。”
贺敏敏吸了吸鼻子,双眼通红,“阿天,我们分手吧。我不想耽误你。”